能把話傳到就已不易,柳月初也並未強求妹妹能把事情辦得圓圓滿滿。
“四姑娘今日也是厲害的,把那春姨娘懟得啞口無言,奴婢在一旁險些憋不住笑呢。”今日是甘草陪著柳月嬋一同去的。
甘草曾是跟隨柳淘在街上要飯的小乞丐,模樣出挑。
柳淘留在柳府,她也被柳月初相中,便送給了柳月嬋做貼身丫鬟了。
“其實我也是害怕,所以說話衝了些。”柳月嬋只慶幸自己沒露餡兒,“但綰綰姐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只覺得她被嚇到了。”
柳月初也沒著急,“讓她緩一緩,冷靜下來才好決定應該怎麼做。”
柳月嬋留在緣初閣吃了一頓美的,隨後回到院中繼續練下針。
柳月初睡到半夜,突然被喊醒。
“我的天啊,你怎麼大半夜跑來了?!”她睜開眼就看到黃綰綰在床邊,若不是起床時碰了一下手,還以為是在做夢呢。
“我被家裡的盯死了,只能趁著夜色跑出來,到底怎麼回事?你得給我說清楚,我母親怎麼會是中毒呢?”黃綰綰一身丫鬟的裝扮,特意選了一件暗色的。
“你偷跑出來會不會有危險?你實在膽子太大了!”柳月初滿心焦急,連忙從床上坐起來。
她看到黃綰綰一身的塵土,顯然是跳牆出來的。
花椒已經端了暖茶遞到二人的小炕桌上。
“這時候還管什麼危險不危險的?我母親若有個三長兩短的,我跟他們玩命!”黃綰綰眼眶已經潤了眼淚,她是真的氣到了!
“是孫醫正看出來的,想痊癒不太可能,只能延緩。”柳月初也沒隱瞞,直接都說了,“我不知你們家是怎麼回事,只想問你真要自討苦吃麼?”
無論嫁給姜昌陽還是那個狗編修,黃綰綰的日子都不會好過。
黃綰綰也沒有立即回答,反倒說起了家裡的腌臢事。
“我的父親並不喜歡母親,當初也是被我姑母硬生生的逼著娶的。”
“而他青梅竹馬的女人,就是府中的貴妾春姨娘,也是隨我母親同一天入了黃家的門,吃喝用度都與我母親一樣,所以才有我父親寵妾滅妻的好名聲!”
她說到這裡時,牙齒都咬得咯咯作響。
“那個女人生下我大哥,堅決不肯記在我母親名下,其實就是在等父親兌現承諾,扶她為正。”
“可母親的家世,父親惹不得,自然不敢,但從四年前,我外祖父過世、舅父在軍中也遲遲得不到重用,父親的心思就變了。”
“她們以我母親身體不好為由,讓春姨娘執掌了中饋。她昧下了多少銀錢不知道,但對我和弟弟是不敢輕視的,父親的確會翻臉。”
“她的確很有本事,把大理寺卿府經營的風生水起,可我母親也只有在正式的場合露面,撐一撐大理寺卿夫人的體面,旁日幾乎就在院中不外出。而且父親的所有要求,她都一一答應,甚至還接二連三的收妾入府……”
黃綰綰拳頭攥緊,忍不住端起茶壺,汩汩灌了一壺,“我問過母親,為何要忍,她說愛我的父親,只想看他笑,哪怕自己委屈些也無所謂。”
“月娘,我不敢告訴母親實情,我怕她存活的最後一絲希望都沒了……”她忍不住的哭出了聲。
柳月初遞過去帕子,幫她擦淚。
她能明白黃綰綰心底的煎熬,被自己愛慕一輩子的男人給毒死,任何人都死不瞑目的。
“你也不必如此焦慮,黃夫人的毒還不至於很快發……我只是不懂,你為何答應嫁。”
“我大哥不好嗎?”
“就不能嫁到柳府,做我的嫂嫂?也可以把你的母親接過來,和和美美,快樂的日子,難道你沒有絲毫嚮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