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厝整理了被拽褶皺的衣襟,在馬車上坐好。
他看方嬤嬤神色不佳,柳月初面色繃緊,也並未開口問什麼。只是把她絞在一起的小手掰開,放在自己的大手裡,一路握著。
他手掌冰涼的溫度消了柳月初內心的火,她朝袁厝那邊靠近些,輕輕地依偎在他身旁。
一路無聲,到了柳家商行。
柳月初直接帶他去了內院的小屋。
方嬤嬤從隨身的小包裡左一層、右一層的翻開繡包,裡面是一串鑰匙。
柳月初拿出其中一把鑰匙開啟了豎高的櫃子,那櫃子裡面其實是一道暗門。
暗門一推就開,裡面陳列著諸多畫卷,是柳仲留下的作品。
袁厝站在門口沒有進,柳月初又去把他拉進來。
“這一排是父親留下的《西南邊塞圖》,還有他去西南時留下的遊記。”柳月初指著那一套卷軸長畫,厚重如柱,橫列在黃花梨木的架子上,整整齊齊十二卷。
柳家之所以被抬舉成第一首富,正是因為這十二卷畫。
當今陛下曾為它微服出巡,看過後留下了一句“無價之寶”。
所以柳仲的畫作全部被捧為“無價之寶”,柳家也留下了“首富”的名號。
袁厝的眼神挪不開這十二卷寶貝,但他更詫異柳月初進宮發生了什麼,如此突然?
柳月初抿了抿唇,“你是我的夫君,柳家商行都給了你,這十二卷畫你也應該知道。”
今天在宮裡得罪了玩貴人,宮門口又被三皇子盯上,她心急如焚。急迫之餘還給魏公銘穿了一次小鞋,頗有幾分衝動之舉。
魏公銘不是個傻子,她說了那一番話,只怕重生者的身份瞞不住。
倘若魏公銘真的猜了出來,一定會想到她為何會嫁給袁厝……她不能讓魏公銘把袁厝的功勞給搶了,務必讓袁厝早日畫出大齊的疆域版圖,而《西南邊塞圖》正是他當初最想看到的東西。
袁厝沉默了半晌,看得出她話外有話。
但她不想說,他也不會逼著問。
他只點了點頭,說一聲“知道了”,就把她從暗門帶了出去,慢悠悠地到了前院坐下喝茶。
茶香淡雅,沉香嫋嫋,品著香茗看向傍晚夜升的街路,柳月初的心情也漸漸的平靜下來。
方嬤嬤也被邀請著坐下一同品茶,喝上第一口,她便不由驚詫,“姑爺調茶的手藝一絕。”她是見過大世面的,這味道比王公府邸的茶師都技高一籌。
袁厝又為方嬤嬤敬了一杯,“嬤嬤抬愛,就請您再多嘗一嘗。”
柳月初想起第一次喝袁厝的茶,他還是煮了一堆茶葉渣滓,“再好的手藝,也要有施展的機會,嬤嬤也不用顧忌身份,再讓他為您調幾款新茶品一品。”
方嬤嬤嗔怪,她雖是陳郡主留到柳月初身邊的人,但歸根結底是僕人,豈能欺負主子?
袁厝卻絲毫不吝嗇手藝,“月娘說得對,嬤嬤還:()再嫁春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