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二丫和四嬸,他們那般有錢,養著我也是應該。再說日後我媳婦會是主簿家的小姐,可比長生強的不是一半點。如今我看上他們,肯要他們的,那是他們的福氣。”
程氏完全絕望了,她究竟養了個怎樣的惡鬼。那主簿家的小姐,若真嫁過來會如何?她簡直難以想象,可看到面前衣衫破舊的春生,她是他的娘,無論如何都不該嫌棄於他。
有了主簿幫襯,他這一輩子也能順遂。所有的罪就讓她來擔,她會做一個好婆婆,好生安慰主簿家小姐。
“還有娘,若是我整日穿得這般破舊,主簿家小姐豈不是更看不上我?”
春生機靈的很,一下便拿捏住了程氏的死穴。瞅瞅錢袋裡的銀子,她拿出一小塊:“娘去給你做,你吃完飯好生溫書。聽二丫的意思,過不了二十主簿家便會啟程入京,咱們一道跟著上路。
“行。”
等他從京中闖出來,多了他爹族長位置的大伯,害得他這幅模樣的二丫,還有那個仗著有姐姐就趾高氣昂的長生,他一個都不會錯過。
春生不無惡毒的想著,薄唇抿起,進屋隨意拿起一本書。他得好生背,只要有了功名,那主簿家小姐定會哭著喊著想要嫁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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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生母子後面發生了何事宜悠卻是全然不知情,她趕忙趕回家,就見穆然已經回來。
廚房邊有點血跡,血跡中還沾著點雞毛,裡面冒著熱氣,透著雞湯的香味。
走進去一看,她被廚房內的架勢震暈了。佔據整個西廂的地方,一丈長的案板上擺滿了各色食材,端陽熟練的拿刀切著,穆然站在一旁看著火候。
“咱們就四口人,怎麼做這麼多,涼了不好吃。”
“那就不要吃,今日上元節,怎麼也得吃點好的。”
穆然躲閃著她的目光,宜悠走到鍋前,望著湯汁的顏色,聞聞味道:“姜放少了,醬要多放一些。”
端陽趕緊加進去,穆然瞳孔一縮。他不得不承認,端陽人雖聰明,做菜卻比不上端午。教了這些日子,莫要說拿捏火候,有些時候他甚至會忘記放鹽油醬醋。
“還是我來吧。”
大不了他走了以後,小媳婦就去娘那邊吃。正好穆宇與長生在一處住著,彼此間也算有個照應。
“對了,今日我想了個辦法,把春生攆到越京城去。”
“哦?”
宜悠說出來:“以程氏疼兒子的那份心,定會緊巴著杏姐兒不放。杏姐兒在雲州看似貴重,可在陳家她不過是個奴僕之女,陳家定不會為她多費心思。有了這門親事,日後他應該也不會回雲州。”
穆然點點頭:“確實如此,可你又沒有想過,萬一春生得了陳家或哪個大人物青眼?”
宜悠皺眉:“不會這般巧吧?況且以我瞭解的春生,他文不成武不就,天下那麼多讀書人,雖然他在雲縣官學不錯,可雲縣又不是關中或江浙一帶,特別容易出進士。”
“你說的也有理,最起碼在這個當口,少一個攪事的也能省心些。”
“我打的便是這主意,賣他們母子一個大人情,日後出什麼事,我也不會太吃虧。”
穆然止不住的點頭,小媳婦主意多,她一個人在家,他也算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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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足飯飽,宜悠打著呵欠。
“做那麼些菜,咱們就是再吃兩天,吃到壞也用不完。”
她不住的嘟囔著,今日剛出去二十兩,如今更是應該省著些花。穆然安頓好弟弟,坐在她邊上,聽著她小聲的抱怨,竟覺得比京中那些名伶唱曲兒還要好聽。
聽著聽著他便忍不住沉醉,原本打算說出的事一下堵在嗓子眼。
宜悠抱怨半晌,見他毫無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