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管住這些人光憑記性可不行,所以她立了另外一本賬冊。
這東西陳德仁知道,可他卻從沒看過。他只當自己貪點小錢培養幾個心腹,可真實情況,卻比她平常晾在面上的要厲害許多。若是被瞧見了,那她就真的完了,爹也不會保她的。
“唐三彩是半個月前確定替換,我略微翻了下,對夫人只有兩字:佩服!”
“你怎麼能進我臥房!”
尹氏色厲內荏,試圖從廖其廷手中搶回賬冊。廖其廷一閃,剛好踩到巧姐的腳:“對不住。”
輕聲說完,他靈活的跳到陳德仁跟前:“咱們且一起看看。”
陳德仁板起臉:“此乃內宅冊子,廖大人身為監軍,也不能一聲不吭的隨意動。”
廖其廷畢竟年輕,他身上沒有那些為官者的條條框框:“看來你也不知,你且瞧瞧,看後定會感謝我。”
陳 德仁此刻的心情就如面前擺著個潘多拉盒子般,他不想看。可這麼多人卻由不得他,掀開第一頁,他已是大驚。來雲州時娘給的那幾個鋪子,連番虧損被夫人做主轉 讓出去。這裡面確是記得清清楚楚,鋪子是被夫人挖空,而後轉移到了自己名下。還有與多位官家夫人的往來,揹著他,她收了無數好處,全數添到了自己嫁妝裡。
若這些只讓他心疼,剩下的卻讓他肉疼。這些年她神不知鬼不覺,把他當槍使,利用陳家權力,給尹家圖了好些好處。
“老爺,那都是胡亂寫的。”
陳德仁哪還會信,他一巴掌扇過去:“你個賤婦!”
“老爺,你得信我。這些可全是為了兩個孩子,陳家家大業大,若我不攢著點,往後他們大了,能得到的東西著實有限。”
“莫要再狡辯。”
扔下賬冊,陳德仁環顧四周。雲州官員悉數在場,如今還不是爆家醜的時候。他吩咐尹媽媽:“先把夫人帶下去。”
梅姨娘抱著昌哥兒湊上前:“老爺莫要氣壞身子,夫人或許真有苦衷。昌哥兒,勸勸你爹。”
昌哥兒懂事的抬起頭:“爹爹,你莫要生氣,昌哥兒不痛了,明個兒繼續寫大字。”
陳德仁臉上也染上溫和,逗逗兒子的嘴,他吩咐道:“你們娘倆先下去,好生照顧昌哥兒,你也歇息會。”
宜悠一直注視著這對母子,她瞧得真切,這話分明是梅姨娘教的。這母子倆當真是一樣的玲瓏心肝,這番話說出來,往後陳德仁就是再薄情也得對他們顧念一二。
雖然佩服,可她卻做不到。儘管性子已經磨了些,可前世今生她始終是氣性大的人。向來是別人惹了她,她會當場盡一切可能還回去,決不讓自己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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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其廷眼睜睜的瞧著他們下去,而後他撿起地上的賬冊:“其實有一事,也該今日說開。”
說完他掀到其中一頁,朗盛讀起來。
“廖兄,你莫要再得寸進尺。”
廖其廷絲毫不管陳德仁,他手上有兵,陳德仁便是想活剮他,也碰不到他一星半點。他敢這般做,是因為他已收到訊息,年後大戰臨近,權貴與廖家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境地。
他向來是先下手為強,如今證據在手,陳家又能拿他如何。
繼續朗盛讀著,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供桌上,眾人有志一同的往後退。宜悠著實哭笑不得,尹氏竟然每縣都挑了一兩家,在他們所送的器物上動手腳。
事到如今她卻已想得更深,這是尹氏的連環計。先是打壓下她,將穆然一擼到底,而後以帶毒的瓷器為由頭敲打那些人家。此舉雖容易引起反彈,可有她的前車之鑑,眾人只會如驚弓之鳥般依附尹氏。這樣即便她離開雲州,也扔能透過這些地方官員,時時掌控此方形勢。
雲 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