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換好褲子後,他終於想起了閨女的話。現在他不僅擔心長生的名聲,更要擔心,二嫂會將那些銀錠拿出來給娘買藥麼?
先下手為強,爬上炕,他抱起炕頭那個箱籠。掄起錘子砸開鎖,裡面原本的一滿箱錢已經少了兩錠。
程氏聽到動靜走進來:“你動我的箱籠?”
“這是孃的,最近買菜的錢都是我出,那倆元寶哪去了?”
程氏不答,只上來硬搶,可她哪有沈福祥力氣大。
“春生那天回來過,走之前你跟他鬼鬼祟祟的說話,我明白了,你拿孃的銀子貼補了春生!”
“給春生有怎麼樣,他可是孃的孫子。等他有了出息,享福的不還是娘?”
事關老太太,沈福祥腦筋空前清楚:“照你這樣,怕是娘等不到享福的那天。如今二哥已死,春生便是你那一房的頂樑柱。我也不敗壞你聲譽,娘我來養,你自去照顧春生。”
程氏眼直盯著箱籠:“那些都是娘留給春生唸書的錢,你且給我。”
二叔奶奶見實在不像話,忙喚春媽媽去喊人。她算是看出來,福海這媳婦不是什麼好東西。讓她把錢帶走,明個沈家就得商量怎麼攤錢給大嫂治病。
二叔公剛送走穆然,聽到這立刻拉著沈福江來。
他更直接,趴下去直接問道:“大嫂,你說把你的救命錢,一文不剩的拿去給春生唸書?”
老太太腦子還清醒,歪著嘴罵道:“我呸,你們是不是虧待了春生。”
程氏環著胳膊,春風得意,沈福祥心早已被傷到麻木,此刻也無太大反應。
“大嫂,福海已經去了。春生可能不會給他披麻戴孝、摔盆送終。”
“福海,我的福海啊。這孽障,哪有兒子不認親爹的。不給他,一文錢都不給他。等我病好了,親自給福海操辦喪事。”
程氏大驚:“娘,春生不是不願意,他是不能。要是披麻戴孝,他的前程可就全毀了。”
老太太偏偏認準了死理,春生就是有天大的前程,不認福海又有什麼用。她可憐的兒子,等她病好了,定要給他辦個風風光光的喪事,讓他進祖墳享沈家歷代供奉。
事已至此也就不再一籌莫展,二叔公問道:“福海家的,這事說來也不難。春生來給福海送終,那這銀子便有他一份。不過讀書人名聲重要,他要不來,咱們沈家也不勉強。”
程氏冷笑:“二叔公竟是要欺負我們孤兒寡母到底,春生肯披麻戴孝,也得有人來搭靈堂。”
沈福江卻是極討厭這二嫂,給自己媳婦使個眼色,還拿著裝綠豆布袋的王氏忙走上前。
“二弟妹,咱們沈家這麼多人,怎會連喪事都辦不起來。要我說,喪事得辦,我們出力不要那名頭就是。”
二叔公點頭:“正是,福海怎麼也做過族長,雖然如今他身份不能入沈家宗祠,但云州這麼大的地片,哪會缺那麼一丈見方的棲身之所。”
程氏騎虎難下,父死子要守孝三年,這樣一來春生不僅不能參加明年的春闈,甚至官學所有人都會知道,他有一個叛賊的爹。有了銀子不一定有前程,但有了前程日後就不缺銀子!
“沈家,你們真行,好!”
咬牙切齒的說道,她收拾包袱準備直奔縣城。春生唸書那般好,忍幾年等她有了誥命,定會要這幫人好看。
沈福祥摟緊箱籠,心中猶豫。他恨二嫂,若是沒有她和二哥,芸娘定不會忍無可忍的與自己和離。可他又有些可憐此人,都是一家人,為何要落到如此難堪。
“二嫂……我問過了,你若是與春生同住,別人定會只言他純孝。為著這份孝,官學夫子也會對他刮目相看。”
打好包袱的李氏一個趔趄,春生的情況她怎會不知。多方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