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溼噠噠的,頭上還掛著水藻,泥巴順著他的髮梢衣服往下落,真是有礙觀感,看多了傷眼睛!乾隆迅速的撇過頭去,“小燕子,你這又是怎麼了?怎麼弄成這幅樣子?”
小燕子渾然不覺自己的形象有問題,噗通一聲撲到乾隆腳前,乾隆趕緊開啟摺扇擋住隨著她的動作甩過來的髒水和泥土,小燕子見到乾隆立馬底氣十足,扯著嗓子哀嚎道,“皇阿瑪,小燕子差點被這個狗奴才淹死了,都見不到您了。皇阿瑪,您一定要砍了這個狗奴才的腦袋給小燕子報仇!”
乾隆被這般形象的小燕子聲嘶力竭的樣子噁心了一下,掩著面往後退,順著小燕子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永璂面目蒼白的站在最前面,目光怯怯的看著自己,遇上自己的眼神立馬移開去,他似乎可以看見小孩長長的睫毛垂下後落在臉上的落寞剪影。乾隆心中一動,在心間打轉的名字不受自己控制的脫口而出,“永璂?”
永璂抖了下,全身止不住的發冷,捏在一起的拳頭緩緩的放開,“皇阿瑪,是兒臣的錯,是永璂讓安樂這麼做的,你不要罰安樂,安樂只是聽兒臣的命令列事。”
他說的很快,幾乎沒有停頓,這句話他在心中打了無數遍的腹稿,乾隆從景陽宮的前門到現在的這個院子短短的路程,永璂斟酌了千遍萬遍的說辭,最後出口的不過是沒有任何辯解的俯首認罪的話,或許潛意識裡面他便已經認定這一次的辯解和以前的任何一次一樣不會起絲毫作用,所以索性不去抗辯。
“是啊,是啊!皇阿瑪,他都承認了,都是他做的。”小燕子忙不迭的點頭,膝行到乾隆面前,“他們幾個要殺了小燕子,還有知畫,她的孩子根本就不是永琪想要的,是騙永琪才……”
“閉嘴!”
突然揚高的聲音讓還在哭訴的小燕子嚇了一跳,乾隆的臉色實在是太難看,帝王一怒伏屍百萬,流血千里,乾隆渾身散發著肅殺的氣息,小燕子抹抹臉上的髒水沒敢再說話。乾隆首次覺得開心果小燕子很聒噪很不明白事理,而他的永璂從頭到尾都沒有看他,他還什麼話都沒說,這個孩子就主動的認了罪,低著頭的不再抗辯等著他的處罰,這個樣子的永璂乾隆依稀熟悉,這樣的姿勢,站著的,跪著的,只有那一截露在外面的白皙的脖子依舊,年年歲歲,歲歲年年,不曾改變。這樣想著,乾隆又覺得自己並沒有缺席兒子十三年的成長曆程,關於這個孩子的那些歲月他都曾見證過,用同一個姿勢,同一種語言。
乾隆邁開步子走到低著頭的小孩身邊,感覺到他的靠近,小孩連身體都開始顫抖,從乾隆的角度可以看見小孩毫無血色的尖尖的耳朵和垂在兩邊死死捏著衣角的手,他試探的伸手,小孩果然本能的躲開了。
“永璂,”兒子不信任他,鐵一般的事實讓乾隆心裡不是滋味,他刻意放柔了語調,蹲下身子與永璂保持著齊平的位置,哄著他,“告訴皇阿瑪發生了什麼?”
永璂倉皇的抬眼,那副受驚不知所措的樣子生生撞進了乾隆的視線,然後便直愣愣的看著他固執的沉默。但是那雙眼睛會說話,乾隆嘆了口氣,伸手將小孩抱到懷裡,小孩微微的掙扎後邊安靜的靠在他懷裡,雙手猶猶豫豫的攀上了他的手臂,抓著他的袖子。
乾隆拍拍小孩的後背,“不要怕,阿瑪來了。”
肩膀上的溼意瞬時瀰漫開來,被清風一吹,微微的散著涼意,本來還只是抽泣,漸漸的似乎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小孩乾脆放開聲音嚎啕大哭起來。
永璂哭的傷心欲絕、肝腸寸斷,也把乾隆哭的手忙腳亂、目瞪口呆,拿著手帕笨拙的給小孩擦眼淚,小孩卻越哭越兇,眼淚止也止不住,那滾滾而來的眼淚讓乾隆傻眼,完全不明白是怎麼回事,求助的看向吳書來,吳書來默默望天,皇上啊,這個是您往年種下的因,自然該您自己去解決,奴才可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