捅了過去,右手使勁挽住了撲過來的棉被。
當然,只這麼一下是還不致死的,卻足以叫他喪失行動力。蘇令瑜沒準備喊人,她把撲了自己半身的棉被撈起,像對方原本準備對她做的一樣,用這床棉被按倒了他。整個頭面部乃至上半身都被棉被埋壓住,已經受傷的人幾乎沒有反抗的能力,也無法出聲呼救,蘇令瑜把匕首拔出來,接連不斷地捅了他十幾刀。
這個時候才剛剛下燈,遠沒到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們敢下手,周圍必定已被清空,如果謹慎一些,說不定還會留有後手,一旦發現這個假扮成僕役的殺手沒有成功,很可能會再用別的辦法來殺她。那可不行。
等到棉被底下的人沒動靜了,蘇令瑜起身把棉被扯了兩下,鋪開蓋在屍體上。她右手衣袖已經全部是血,由於握匕首的方法不熟稔,捅到肋骨時滑手了兩次,割破了手指。她去水盆裡洗了洗傷口,略有幾分憂心地希望能當殺手的人都身強體健,可別有什麼傳染病透過傷口過給她。
蘇令瑜把棉被拽了兩下鋪展開,把洗手水澆在棉被上,銅盆隨意扔在一邊,折下案頭蠟燭引燃了床帳。離開屋子時,她用來蓋匕首的那本書翻面摺頁地躺在地上,也已經洇了血,不能要了。蘇令瑜看也沒看它一眼,徑直抬腳邁了過去。
暖黃的火光照亮書頁的內容。這是一冊孟子,正翻在離婁下篇,“仁者愛人,有禮者敬人。愛人者,人恆愛之;敬人者,人恆敬之。”
或許。蘇令瑜默記著剛才看到的內容,心中想。或許,還可以加上一句。
無道者犯人。犯人者,人恆犯之。
……
木建的房子,燒起來很快,蘇令瑜去院子裡等了會兒就火光沖天了,眼看著就要燒到鄰近的房子,此時遠近呼聲響起,迅速有人提水來救,七鄰八舍的基本上都醒了。蘇令瑜站在暗處,直到院子裡充滿了人,才緩緩走出來。
左近的人都被驚動,那些人不好下手了,她的性命之危這才算初步解除。
大家都忙著救火的時候自然沒人注意到她,等到火勢被控制住,才有人發現進門的地方好像躺著人,進去把那燒糊的被子一掀,看見了尚未焦糊的屍體,人群立刻就驚慌騷亂起來。有人問:“不會是住在這兒的那個晉陽參軍吧?”但很快就有另一個聲音反駁:“怎麼可能,那個參軍塊頭哪有這麼大,這看起來是個雜役,怎麼會死在這裡!”
“就是說啊,離門這麼近,爬也爬出來了啊!剛才撲火的時候喊問裡面有沒有人,也沒動靜!”
“等會兒,這人身上都是血!是早就死了吧!”
“我說怎麼會無緣無故著起火來,不會是毀屍滅跡的兇殺案吧!”
這時候,開始有人在乎蘇令瑜去哪兒了,四下一看,很輕易就看見了站在角落裡默默旁觀的她。
自然也看到了她一身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