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修誼雖然在長安城裡算不上什麼響亮人物,但在這揚州城裡,還是相當有臉面的。他一出現,整個店子裡的人都關注了過來。蘇細薇淚眼盈盈撲了上去。
如果說在之前,她還只是滿心籌謀地在期盼,那麼在看見劉修誼的這一眼,她終於有了幾分真情實意的委屈和喜悅。
畢竟在蘇家遭逢滅頂之災以後,劉修誼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真的對她好的人。更是她走到絕路時,唯一能記起的盼望。
劉修誼比她大五歲,算起來正跟蘇令瑜同齡,雖然也還是很年輕,但對她卻如父親一般體貼疼愛。蘇細薇在他身邊,雖然還沒過上曾經享受過的富貴日子,卻總會有那麼幾個瞬間,感覺自己又回到了在家中做姑娘的時候。有那麼一個男人在身邊,無微不至地關照自己,滿足自己的一切要求,無論何時何地,都站在自己身後為自己撐腰——有這樣一個男人在身邊,她還有什麼好怕的呢?
撲到他懷中的那一瞬間,蘇細薇只覺得,靠住了這個男人,便不會被世上一切苦難打敗。她一定要想辦法,讓劉修誼富甲一方,讓他永永遠遠待在自己身邊,成為自己最大的依仗!
這種強烈的幫助和利用,對蘇細薇而言,就叫愛了。
劉修誼的反應也沒有叫她失望,立刻拍拍她的背哄勸,“小薇,怎麼了?你失蹤這麼久,我都急壞了,報了官也沒個音訊。”
蘇細薇哭哭啼啼地同他說了一路以來的遭遇,當然,隱去了一部分,模糊了一部分,又篡改了一部分。
她雖然愛他,信任他,但也還沒那麼愛,也還沒那麼信任。許多有可能會讓別人生出閒言碎語,甚至於讓劉修誼對她心有芥蒂的事情,蘇細薇是一個字也不會透露的。
她便把這事講述得很為簡單,說她那日一個人出門採買,不慎被擄去黑市賣作奴婢,好在黑市那日有個女頭領來挑婢子,把她挑了去,帶到幷州,後來幷州新到任一個黜陟使,把黑市端了,這才把她救出來。
說到黜陟使的部分,蘇細薇心中感覺有些微妙,但嘴皮子半點沒打磕絆,一串半真半假的話行雲流水地說出來了。她從小就愛說謊,這種掩蓋自己想法和情緒的功夫,爐火純青。
那個黜陟使,當然就是蘇令瑜了,這一部分的內容在旁人眼裡倒是甚為可信,甚至劉修誼即便現在派人去打聽一番,也很快就能得到確鑿的佐證。蘇細薇在來揚州的這一路上,有意無意同那些官差搭話,已是把他們知道的關於蘇令瑜的事情統統打聽了過來,把蘇令瑜在幷州做的事情,拼湊出了一個大概。
蘇細薇想,既然這個姐姐絕對不可能幫自己,那不如就讓她現在的身份幫自己圓個謊好了,就在手邊的事,不用白不用。
劉修誼眼看還有官差在場,蘇細薇的話又說得縝密,他一聽便已信了七八分,等到請幾個官差坐下喝了杯茶,談了幾句,從他們口中聽到對蘇細薇所言的佐證,便更是對蘇細薇深信不疑,當即對她心疼不已。
官差們倒不是事先和蘇細薇透過氣,只是在來之前,他們就知道自己這趟是給蘇細薇找補的,所以蘇細薇說的事情,他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能聽出來不對的地方,就當自己不知道,聽到差不多確實是那麼一回事的,就點個頭承認她是對的。
在劉修誼眼裡,蘇細薇一個弱女子當然是使喚不動貨真價實的官差的,那這些事肯定就是真的了。
要不說他還是初涉生意場,天真呢。
蘇細薇偎在他肩頭盈盈垂淚,劉修誼心疼得跟個什麼似的,“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你能回來就是最大的好事。唉!這事都怪我,早知當日便不要束手束腳,該給你把身邊的下人護院一一配齊,否則哪裡用你親自出門採買東西?便是要出門,甚或是被盯上,身邊也多少有個照應,哪裡會出這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