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醞飪�214病房。
當時我就想,黃婷婷曾經愛上了趙學,她本來想給趙學單獨安排一間病房的,可其他病房裡的病人都安排得滿滿的,只有我住的214病房空著一張病床,無奈之下,黃婷婷只好讓趙學和我一起住在腦外科214病房裡。
趙學睡的那張病床,剛好是那位醫治無效死亡的老人躺過的病床。我以為趙學會受不了的,誰知他見病房裡只有兩張病床,加上我對他很友好,他心裡還算滿意。
我讀過趙學寫的文章。他的文章寫得好,人也長得英俊帥氣。他剛住院,那些漂亮小護士就希望自己能天天侍候他,尤其是劉小鳳和王麗紅,我看得出來,她們很喜歡趙學。
其實,我和趙學都無須住院,我們真正受的傷,並不是腦門上撞開的那一道口子,而是傷心的傷。可羅醫生在黃婷婷的串通下,硬說我們的腦袋瓜子傷得較重,必須住院進一步觀察,加上我很想留在醫院,而趙學又矇在鼓裡,結果我們都留在了醫院。
我和趙學在腦外科214病房相處三天後,彼此之間增加了更多的瞭解。尤其是我,瞭解趙學比他了解我更多更多,所以我知道他的很多秘密。
到了第四天晚上,已是午夜時分,天氣仍然高溫。將近一個小時沒有起風了,彷彿它們都鑽進了魔術師的袋子裡,出來時變成了四處亂竄的熱氣,使得病房裡散發著一股濃烈的混合味道。
這樣悶熱的鬼天氣,容易讓人著火,也容易讓人無來由的情緒低落。著火的是我,情緒低落的是趙學。
一旦這樣悶熱的鬼天氣出現,我就會在昏昏沉沉中夢見林芳天使般地站在雲端,用飄飄渺渺的聲音向我召喚:水水,來吧,來吧,隨我踏上天國的階梯,成為銀河系裡最閃耀的一顆吧……
芳姐!我喊著林芳從夢中驚醒,然後再喊一聲芳姐,聲音沉悶有力、傷感!
另一張病床上的趙學被我嚇得彈跳起來,問我發生了什麼事。我說沒事,只是做了一個奇怪的夢。趙學重新躺在病床上,情緒比原來更低落。
醫院很安靜。我起床去洗手間方便時,發現走廊的壁燈突然一明一滅的,彷彿是一雙雙令人捉摸不定的鬼眼。我推測腦外科醫生值班室的燈也是一明一滅的,當時值班醫生是黃婷婷,隨著燈光的一明一滅,她的身影肯定也會忽隱忽現。
不知是電壓不正常還是那天晚上不正常,燈在一明一滅的同時,還發出極輕微的噝噝噝噝的響聲。過了兩分鐘,電燈重新恢復正常。
透過這段時間的觀察和分析研究,我猜測當時黃婷婷站在值班室的後窗邊,目光定定的望著窗外的某個地方。
龍警官和文警官,不知你們注意到沒有?那幢樓後面是山,腦外科面臨山的那面有一排窗戶,窗外是一個緩坡,緩坡上生長著一片柳樹。不過很奇怪,那些柳樹彷彿都得了一種病,幾乎每一株的主杆都被層層疊疊的柳條兒吊得彎下了頭,成了令人難以置信的歪脖子柳樹。
黃婷婷望著窗外時,月光如水,垂柳依依。那些歪脖子柳樹在悶熱的夏季中伸出長長的“舌頭”,一點一點地舔吻著地上受傷的野花野草。
我從洗手間出來,聽到了腦外科醫生值班室裡的鐘敲響了凌晨1點。我估計當時黃婷婷已經收回目光,移向牆上的掛鐘。
我回到214病房,剛躺下,黃婷婷就將她事先準備好的安眠藥和注射器帶出值班室,毫不猶豫地向我們這間病房走來。
長長的走廊裡空無一人,黃婷婷雖然邁步很輕,我仍然聽得出她的雙腳很沉重,每走一步,鞋底敲擊地面的聲音都顯得很清晰。
究竟是心有顧慮,還是過於疲勞,黃婷婷來到214病房門外時,竟然猶了一下,我猜她在迅速考慮,到底是先給我服下安睡藥呢還是先注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