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子自信感頓時爆棚,一時挺直了腰桿,裝模作樣地咳了聲,“來來來,把他們兩個綁起來!”又咧著大黃牙笑眯眯地道:“溫柔一點啊!”
顧妍整個人都不好了……
是誰說的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她這是剛出虎口,又入狼窩!
想著就狠狠瞪了蕭瀝一眼。
他一定是故意的!
身為錦衣衛左指揮僉事,職責無非是效忠帝王,不比金吾衛、羽林衛、虎賁衛這些衛所做的都是明面上的事,錦衣衛多數情況下處在暗線,掌刑獄、巡查、緝捕、審問。
他蕭瀝肯束手就擒。只能說明這一群響馬賊正好是他的目標所在。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既然要搗了人家的老巢,又何必將她也一道牽連進去!
顧妍憤憤不平,但她手無縛雞之力,更別提要對付這些身強體壯的糙漢子。說不定人家一刀下來。她就缺個胳膊少個腿了。眼下只得低頭。
不情不願由著他們給自己雙手綁上麻繩,一隻粗糲的大手倏地捏住了她的下巴。
“這是個小妞吧?長得可真俊,綺紅樓的蘭姑姑一定非常喜歡!”
冰涼涼的溫度。一瞬像是觸發了記憶裡某根弦,一股噁心絕望痛苦湧上心頭。
她的眼前微暗,耳中也聽不見任何聲響了,只有回憶深處,那似男似女陰陽怪氣的音調一寸寸碾磨她的理智。
“柳建文的外甥女啊……呵呵,我還真得好好感謝你……”
身體不由自主瑟縮緊蜷起來。
蕭瀝皺皺眉,幾步上去開啟那盜匪的手,接住全身僵硬的的顧妍。
她也不知道是怎麼了,雙目中一片渙散尋不到焦距。
“我妹妹身體不好……”蕭瀝淡淡解釋了一句,將顧妍橫抱起來,對那大當家說:“反正我們現在沒有反抗的力氣,帶路吧。”
眾人面面相覷,大當家的挑挑眉,手一揮,裡外三圈圍著他們便往老巢裡去。
山底又恢復了平靜,有心人留了下來,將原先草木毀壞的痕跡遮掩過去,只是沒人發現,在那叢生的草木之下,落了一粒晶瑩剔透的黑色棋子。
顧修之如瘋了一般往山下追去,顧婼跌坐在地上泣不成聲,所有人都下了車馬,立在那處沉默無言。
安氏神色複雜地望了望幽深的山谷,心下一瞬砰砰亂跳,福至心靈地想著,這麼高摔下去,不死也得半殘了吧……
雖然有了些許心理準備,可她萬萬想到,真能做得這麼狠!
她確實依言安排了一個患病的馬車伕,可那人又是怎麼做到精準地控制著是哪輛馬車癲狂,而其餘的相安無事的?
她以後若要對付自己,是不是也這樣輕而易舉?
安氏不禁打了個寒顫,暗自慶幸自己的選擇沒有錯。
顧衡之突然就醒過來了,空蕩蕩的車廂裡一個人都沒有,他揉了揉睡意惺忪的眼睛,撩開簾子一看,所有人都在外頭站著,二姐還哭得肝腸寸斷。
他坐到車轅上,腳尖踮了踮吃力地下車,“二姐,你哭什麼呢?”
清靈童稚的聲音,惹得眾人不由朝他看過來。顧衡之似乎發現了自己身上穿著的煙粉繡蘭草衫裙,不自在地提了提。
“衡之?”
安氏的聲音微訝,一雙美目霍瞪竟是不可思議。
顧衡之撓了撓頭,“大伯母怎麼了?我怎麼穿成這樣……”
安氏身子顫了顫,不由伸出手扶住了杏桃,覺得腦殼陣陣地抽疼。
顧妤也同樣傻了眼,和於氏面面相覷,陡然意識到了什麼,那目光又望向山下。
樹靜風止,啼鳥鶯鶯,暖春青草淡淡的香氣,帶來山林深處的幽暗冷清。
這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