膽怯地祈求:“夫人,你——那個是賬本——”
“我知道是賬本。”索性我把話挑明瞭,“這賬本可以直接扔灶爐裡燒了。不用看,也知道是入不敷出。問題是誰每天給這家酒肆倒貼錢的?”
陳掌櫃不敢隨便答問。慕容單坐起了身。我給他奉上一碗茶潤口。他半眯著惺忪的睡眼:“不太記得了。是城東家還是城西家——”
“老爺,是城東家。”陳掌櫃趕緊提醒。
“喔。”慕容單記起了,“是城東家那個姓邵的。他送了我酒肆,而且對我保證說這家酒肆即使沒有客人,他也絕不會讓這家酒肆倒掉。”
“為什麼?”世上什麼人願意做這種虧本生意啊。我愕然。
“我上他那裡借宿。他家的酒不錯,我就抱了幾瓶送給城西幾個愛喝酒的老乞丐。”慕容單說完,又要了碗茶。
我明白了。因為他成天去人家家裡借宿偷酒,人家沒膽量趕他走,乾脆送了他一家酒肆只要他不再來借宿。我嘆嘆氣:“你自己不是有房子睡嗎?”
“我沒有房子。”
“那昨夜我們幾個睡的是——”
“借了農戶的房子。”
“屋子的主人呢?”
“跑下山住客棧了吧。”
我眉毛一挑正想說他幾句,白占人家的房子終不是好事。
龍睿在旁插話:“他們是自願走的。我和老爺給了他們銀子足以買一套大屋。他們很高興地接受了,現在是一家四口在新房子裡住。至於那個姓邵的富商,是出名的吝嗇鬼。乞丐路過他家門前要飯,他要家丁拿棍子趕人。”
心知他不是那種人。可整天住人家的民宅不是好事情。我掂量掂量。既然開了家酒肆總有人來鬧事,這未來的家安在哪裡可得周詳考慮。
陳掌櫃珍惜地用袖子抹賬本。
我說:“陳掌櫃,這酒肆明兒起就不叫酒肆了。”
“夫人。我明兒就喊人換上醉生夢死的招牌。”陳掌櫃忙道。
“不。以後不辦酒肆了。這裡改成慈善堂,每天免費供應給過路窮人米粥和饅頭。無良奸商榨取民眾血汗。這酒肆的銀兩既是來自於他們,取之於民必是用之於民,也算是給你老爺積點德。鬧事的人,沒了鬧事的理由,自會散去。”
聽了這席話,陳掌櫃一拂袍子兩膝欲朝我跪下。
我慌得忙伸手去扶他:“你別跪,我怕折福。”
“俺替眾鄉親先謝謝老爺和夫人。”陳掌櫃作揖道。
辦了酒肆的事,同時意味斷了財路。我怏然地問慕容單:“你不說點什麼?”
慕容單在喝第三碗茶,眼睛眯了眯說:“酒肆是夫人的,夫人說怎麼辦就怎麼辦。”
見他無關緊要的態度,我一肚子火往上冒:“我的酒肆是給你積德了。我們以後一起喝西北風,露宿街頭。”
“夫人想住大房子?”看我真是怒了,慕容單放落了碗。
“房子大不大不緊要。”
慕容單斜眼看向龍睿。
龍睿答:“二師兄之前不是請風水大師物色了三塊寶地,等師傅擇一塊好建師傅和師母的房子。”
慕容單憶道:“寧祥好像是說過這回事。小葉子,我們去二徒兒家裡一趟看房子。你放心。他的房子很大,住多少人都行。而且我每次要走的時候,他是抱著我腿不讓我走。”
“他住哪?”我火氣未消。
“寧祥啊,他住在長陽城。”
“長陽城?”
“長陽城是姜國的皇城。”龍睿解釋。
一聽是皇城,我來興致了,細問:“皇城有多大?漂亮嗎?”
“如果小葉子想一眼俯瞰整座皇城,可以請二師兄帶小葉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