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戶人家的下場,卻沒必要問。
得趙瑜讚許,三人看起來有些高興,繼續道:“小的們出了門,本還擔心被人看出破綻,但沒想到那些個交趾人都一窩蜂的往城門外走,沒人看小的們一眼,小的們也就趁機混了出去。只是小的們混在交趾人中走到城外,卻看見小朱頭領和十幾個兄弟,一個個被埋在不遠處的地裡,就只有頭露在外面,頭髮卻系在旁邊一根彎下來的竹竿上。”
“這是作甚?”趙瑜皺眉低聲。
三人面色慘然:“小的們親眼看著,交趾兵拿著刀子往小朱頭領的脖子上一勒,小朱頭領的腦袋就一下子被竹竿吊了上去,血從腔子裡噴出了有一丈多高【注3】。十幾個兄弟也都跟著被殺了。十幾個首級都被吊著,那些交趾人實是禽獸不如,一個個卻都在拍著手笑。”
咔!趙瑜手一緊,交椅扶手被他硬生生掰碎。“還有呢?”他面無表情的說道。
“小的們離了刑場,沒敢在路上走,從富良江邊尋了條小船,順流而下。在找船時,正看見那些交趾蠻在江上擺弄著我們東海的四條船。花了一天多的時間,小人們出了富良江口,沒敢渡海,而是向北到了欽州。再從欽州尋船到昌化,最後終於在四天前回到基隆。”
“辛苦你們了。”趙瑜說道,雖然他們只是平平淡淡的一說,但想也知道,他們這一路定然不會輕鬆,“這回程報信的功勞,我記下了。”
三人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齊齊跪倒:“小人不要什麼功勞,只求大當家發兵交趾的時候,能帶上小人!”
趙瑜點點頭:“你們先下去休養罷!真要去交趾,不會忘記你們三個!”
三人下去了。趙瑜向上抬頭看著天花板,不想讓人看到自己的表情。等心情平復,他低下頭來,環視廳中:“收到這訊息應該也有段時間了,你們可曾想了什麼對策?”
趙文上前道:“交趾屠我商隊近兩百人,此仇定然要報。但具體怎麼做,卻沒有定下來。是血洗交趾幾個城鎮,還是直接出兵攻打州府,還請大當家決斷。”一直以來,趙文都是在處理政務,少見殺戮。但海寇脾性卻刻在血脈裡,對外時,始終保持著睚眥必報的作風。自家人被殺了,就反殺回去,這種想法就如吃飯喝水般理所當然。
陳正匯聞言起身:“大當家!”
“先生請說!”趙瑜知道,趙文的這種提議,陳正匯必然是要反對的。
果不其然,陳正匯道:“交趾是南洋大國,兵多將廣。當年名將郭逵以二十萬人征伐,損兵折將,也沒能攻下升龍府,貿然進攻,多半難以得勝。況且交趾因何殺我商旅還未知曉,最好是先禮後兵,等查清來龍去脈後,再做決斷不遲。”
趙文搖頭道:“先生你這話就錯了。不論李乾德有何理由,也不該屠光我商隊上下一百七十二人,更不該如此虐殺。此仇不報,如何服眾?!何況我有水軍在手,攻打交趾沿海哪個州縣,都隨我而定。交趾正兵、雜兵加在一起不過數萬,如何防得住千里海疆?”
趙瑜點頭,表示認同。趙文的說法已經有了初步的制海權觀念。擁有海權的軍隊,可自由的選擇登陸地點,而防禦一方,卻只能被動防禦。掌握著戰爭主動權的一方,也就是有了戰略上的優勢,除非是戰術上出現大紕漏,不然很難會輸。
趙瑜並不擔心輸贏,東海的戰力究竟有多強,只有他最清楚。但趙文的提議,趙瑜並不滿意。雖然趙文說的沒錯,不論李乾德有什麼理由,殺了東海的一百七十二人是抹殺不了的事實,就算是為了安撫人心,趙瑜都得要報復回去。
但被屠了一支商隊,就去血洗個把沿海城鎮,這報復手段,海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