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敏只笑著摟了他,一面拿小點心喂他吃了幾口,一面又問他近來身體怎樣,看書寫字怎樣。林瀾年紀雖不到四歲,可是口齒已經比半年前又伶俐的不少。賈敏一一問來,他也一一作答,聽得賈敏連連點頭,便又側頭去看林澤。但見林澤臉上含笑,一雙清亮的眸子溫和如水,眉宇間的氣質更加溫潤了,便道:“這半年裡,倒是你照顧的他這樣周到。”
林澤便躬身道:“太太何故如此說,瀾兒是我的弟弟,我自該如此的。”
賈敏聽罷,沉默了一瞬,盯著林澤唇角溫和的笑容看了一會兒,才點頭笑道:“是,你說的很是。”說完,便低頭摸了摸林瀾的發頂,見林瀾一派天真爛漫,嘴角也不由地勾出了一抹笑痕。
林瀾聽著賈敏和林澤的話,便笑道:“太太,哥哥每日都要我吃好些東西,瀾兒都胖啦!”說著,就握著賈敏的手去摸他鼓鼓的小肚子,只道:“可是哥哥還那樣瘦,他是不是要把瀾兒喂成一隻小豬哥兒呀?”
說得滿屋子的丫鬟也抿嘴笑了,綠柔便上來道:“說不得大爺是這樣的心思。”果然,連賈敏和林澤也笑出聲來,只林瀾一人眨巴著烏溜溜的眼睛不解其意。
見林瀾如此,賈敏只拍了拍他的手,笑道:“你哥哥怎地會把你喂成一隻小豬哥兒呢,又亂想了不是?”說完,就見林瀾好似鬆了一大口氣一般;賈敏卻突然笑道:“我們的瀾兒,本來就是一隻小豬哥兒呀!”
說罷,賈敏自己先笑了,林澤也輕咳了咳,唇邊的笑意越發的深了。那邊的綠柔紅杏早笑作一團,林瀾只鼓著腮幫子,一副“我不理你們”的樣子。
滿屋子氣氛融和,林澤側頭去看賈敏,見她臉上泛著紅暈,溫婉清秀的容貌配著唇邊的笑容,說不出的好看。心裡只想著:太太這樣的臉色,大約是要痊癒了罷。
賈敏只摟著林瀾又笑著說了幾句,見林瀾也不是真的生氣,只是小孩子家撒嬌的樣子,便又哄了兩句。林瀾從小是林澤帶著的,性格里還是有一些地方和林澤十分像。比如說:護短,還有,對家裡人從不曾真正生過氣。頂多就是撅著小嘴賭個氣罷了,哪會較真呢。
賈敏似是也發現了這一點,內心真的有些五味陳雜。她算不得是一位好妻子,也算不得是一位好母親。對林如海,她又敬又愛,可是為了孃家的臉面,卻多次要林家忍氣吞聲,助長了那起子賤。婦的氣焰;對黛玉和林瀾,雖是她所出,可是這些年裡,她能給他們的教養卻十分有限。對林澤……賈敏不由地輕嘆一聲,這個孩子太穩重太成熟,小小年紀乖巧懂事得讓她連想要插。手的地方都找不到。何況,他把弟弟妹妹照顧的這樣好,她還有什麼能不放心的呢?
賈敏摸了摸林瀾的發頂,只溫聲道:“瀾兒,切不可和哥哥置氣。哥哥的話,便和我的話是一樣的,你日後一定要聽哥哥的話,知道嗎?”
林瀾看了看賈敏,又看了看林澤,只半知半解地點了點頭。賈敏便笑著對紅杏道:“你好生地送了二爺先去姑娘那裡,我和大爺還有話要說。”
紅杏便福身牽了林瀾的手,兩人往黛玉那裡去了,留下屋內只有賈敏、林澤和綠柔三人在。賈敏似乎有些疲憊,揉了揉眉心,便歪在炕上,只低聲對綠柔說:“你去外面罷,讓我們母子自在說話。”
林澤見綠柔躬身退下,心裡自知賈敏必是有話要和自己單獨說。可是見賈敏如此神色,又總有些不大好的預感,只道:“太太是不是累了,不如等太太有精神的時候讓人去叫了我來說話罷?”
賈敏只搖了搖手,便抬頭半坐了起來,笑道:“哪裡這樣嬌弱,有些話,錯過了時機便再說不出口了。”說著,只伸手拉了林澤在炕沿坐了,又道:“好孩子,我還沒有謝你。”
林澤很是不解,謝他?謝他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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