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侍候凌卓穿好吉服,今日女帝不必戴鎏金冠,而是盤好髮髻,穿戴了一整套雲中鳥那華麗無比的鳥羽與赤金打造的頭面,從頭到腳,從髮簪到步搖乃至瓔珞和禁步,一絲一寸都透著尊貴華美。
“這可是陛下著人送來的,有識貨的說是最優秀的女帝赤陽帝最愛的一套頭面。當年她納臣時也是戴的這一套,後來她與幕主恩愛百年,生養了五個皇子和公主,各個都青史留名。”織錦為凌卓整理著衣襟說道。
凌卓看著鏡子中如瓷偶般的自己,模樣特別陌生,鏡中的她沒有絲毫笑意,眉眼間是化不開的憂傷。
她一直對他們感情執著堅硬的保護殼被夙林氏的話敲出了裂縫,她對夙歌的執念是否是錯了?又是否該放手讓他自由…
夙歌說過,他不會先放手,但阿卓若是放手,他必然不會回頭。
凌卓堅定下來,夙夙不放手,那麼她也要隨他一起。
待凌卓騎上高大俊美的白色千里驄,帶著浩浩蕩蕩的數百人迎親隊伍行至未央街,早有等著看女帝娶親這早已百年未見的大場面的百姓盡數擠在街道兩側。
遠遠看見面色沉靜似水的女帝一路而來,百姓紛紛跪地叩拜,紛紛感嘆帝王之美乃是天下難敵。
而明月等人也是一早便等在人群中,眼看著凌卓在華麗的儀仗簇擁下高高在上的模樣,便忍不住掉淚,她能看得出來,自己的好友不快樂,眉眼間似無盡的深潭不露半分喜悲,絲毫沒有平日裡的跳脫不羈。
“明月姐姐哭什麼?”車瞳子擠在明月身旁,仰著小臉不理解,他如今已經十歲,身量長高了不少。
“姐姐心疼,心疼你阿卓姐姐。”明月一手搭在他頭頂,另一手拿著巾帕擦著止不住往下流的淚。
“阿卓姐姐可是次帝,那麼多人都尊崇她,敬仰她,為何要心疼她。”車瞳子咬了口手裡的甜炸糕問。
“因為她不普通,所以才更無法做自己想做的選擇。難道這不更可憐嗎?”明月語氣哀傷。
“哦,那以後我再見夙歌哥哥,一定要讓他多陪阿卓姐姐,這樣阿卓姐姐就會高興了。”車瞳子似懂非懂,但他記得凌卓在夙歌面前才會發自內心的笑的眉眼彎彎。
明月這才想起來夙歌的這人好像很久不見了,頓時心裡也是十分同情,眼看心愛之人要與他人成婚,他只怕要比任何人都難過。
凌卓率領迎親隊伍行至鳳府門前時,右相已經帶著鳳家一眾男丁等在門口,待凌卓由任輕風扶著下了千里驄,便迎上來,跪拜在地:“參見次帝殿下。”
“都起來吧。”凌卓語氣淡淡。
一旁的司禮官開啟手中紅綢所書的聖旨開始唱喏:“自古帝王繼天立極、撫御寰區,必迎娶幕主、鞏固國本,以綿宗社無疆之休。
鳳氏嫡長子云鶴、日表英奇。天資粹美。茲恪遵帝王之命,迎娶紫宸宮。載稽典禮。俯順輿情。謹告天地、宗廟、社稷。
於昭和十四年七月十八日、授鳳雲鶴以冊寶。立為幕後之主。正位紫宸宮、以示次帝珍重,重萬年之統、以系四海之心。”
“謝次帝殿下垂憐。”右相上前代為接旨。
而後讓開道路,凌卓深吸一口氣邁腳而入。
鳳家與之前嫁後沒什麼區別,依舊紅綢點綴,張燈結綵,到處貼滿吉慶的喜字福字。
只是這次凌卓不用等著鳳凌霜到吉時再出門。
她行進正院後便看見院中正有一人與她一般身著紅色的吉服,那吉服甚為華美,紋繡著騰飛的鶴,從長長的袍尾盤旋而上,所有鶴皆為綵線所繡,在清晨的朝陽映照下波光瀲灩,似乎活了一般。
他頭髮並未盤起,而是高束在頭頂,簪了鶴翅雙尾鎏金冠,兩鬢有金色的流蘇墜子一直垂墜腰間,髮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