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居東必蕩矣。”
然而終究舊漢朝的涼、益二州尚未平定,呂布暫且不論,劉備自漢中分道而出,可以直抵長安,故此群臣都以為懸危,不肯定都關中。最終太宰荀攸等人建議,仍都雒陽,得到了群臣附和,天子首肯。
禮部享祭司郎中高堂隆上奏,說曹魏政權因“當塗高”之讖語,且自漢禪讓得國,當由漢火生魏土,應之土德。漢桓帝時宋、楚之間見黃星,漢靈帝時有黃龍現於譙縣,黃為土色,此亦皆為土德之明證也。漢朝是怕被水給克了火,所以改洛陽為雒陽,如今我朝水生而土潤,正不必避諱,請求仍舊改回洛陽原名。
天子本來不怎麼信這些有的沒的,可只是改個地名而已——這年月又不象後世,上到國家檔案,下至地方標牌,全都得修改,改名的成本太高,此際皇帝一聲令下,說改也就改了,費不了幾個錢——無傷國計民生,因此當即准奏。
乃定五京,以洛陽為京師,長安為西京、安邑為北京、許昌為南京,復以天子故籍之沛國譙縣為東京。
漢都雒陽,二百年基業,宮闕輝煌,結果被董卓一把火燒成了白地。當劉協東歸之時,史書記載:“宮室燒盡,百官披荊棘,依牆壁間。州郡各擁強兵,而委輸不至,群僚飢乏,尚書郎以下自出採穭,或飢死牆壁間……”建安初年的司隸校尉丁衝與河南尹繆尚無奈之下,竟被迫遷往西方的河南縣去辦公。
然而雖都許昌,就理論上而言只是暫時舉措,倘若漢室不亡,終有一日要回遷故都的,故此乃徐徐修復雒陽城。等到鍾繇繼任為司隸校尉,夏侯惇為河南尹的時代,終於得以離開狹僻的河南縣,返回雒陽。只是十數年間,城池雖完,宮室未復,直到以魏代漢,決定了定都洛陽以後,天子才命工部尚書杜畿督營宮室。延康二年正月,南宮初竣,天子始率百官,自安邑銅雀臺移居於此。
可是等到這一年的秋季,陳紵等人風塵僕僕地進入洛陽城的時候,龐大的宮殿群尚未徹底竣工,街道上難免塵沙飛揚,載運貨料的大車絡繹不絕。護送的扶風官吏首先把他們帶到了城西的百郡邸——擱後世就算是各省市駐京辦事處了,但並不分散,而統合為一——上報名冊,核對人數。陳紵等人就此被移交給了扶風郡長駐京城的官吏。
其邸名為“百郡”,是因為按照東漢朝的行政區劃,司隸校尉部一、刺史部十三,下轄一百多個郡,真要每郡給一套院子就得一百多套,每郡留置五吏就是五百多人,以這年月的城市規模,那是根本安置不下的。所以很多人口稀少,或者所在偏遠的郡,往往數郡併合一院,每郡也就設一二吏員罷了。扶風算上郡,獨有一座不大的院落,吏足五名,這一下子塞了近百號人進來,光站著就給擠得滿滿當當的啦。
好在選部早有預案,事先在西門內外租賃了十幾座民居甚至莊院,以安置前來考試計程車人。所以陳紵他們才在百郡邸打了一個轉兒,連口水都沒能喝上,便又被趕出了城,入居一所莊院。據說此乃太尉是宏輔的別業也,佔地百餘畝,有房數十間,此外院中也臨時搭起了天篷,足可安置三百餘人。
雍州四郡計程車人,就全都給安排在這兒暫住了。
聽說乃是宏輔的別業,陳紵滿腔怒火再度湧上心頭。可是他在洛陽無親無故,無可投靠,又是選部預先安排好的住址,也不便拂袖而去。羞惱之下,乾脆掏出小刀來在樑柱上刻字洩憤:“扶風陳紵,含冤被屈,暫棲簷下,久必還報!”等到刻完了,氣也消得差不多啦,這才長嘆一聲,主動把最前面那四個字兒給剷掉了……
隨即頭懸樑、錐刺骨,刻苦複習,務必此試得中,則報仇的萬里長征才算邁出了第一步。
馬伯庸好了瘡疤忘了疼,又打算扯著兩名同伴前往洛陽城中游逛,卻被陳紵、馬鈞給一口回絕了。好在經過這段時間的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