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搭救,思來慚愧。”甘氏依偎著他,柔聲道:“此非夫君之過也,乃妾命薄。幸而今日能得侍奉君子……”
其實是勳說“可惜”,是因為心裡想:怎麼沒人送我一尊玉像呢?
納妾後三日。曹操終於從譙縣歸來。是勳前往拜見。就見曹操板著一張醜臉,恨聲道:“文若真婦人之仁也!董承、許耽輩當並夷三族,並奴僕等滿門撲殺,以儆效尤。安可苟全?!”完了一瞪是勳:“宏輔非心軟者也,何不相勸?”
是勳心說什麼意思?我因為曾經建議你收拾兗州的世家大族,你就以為我跟你一樣,都是心如鐵硬,殺人不眨眼的好漢?趕緊勸說道:“孟子云:‘君子之於禽獸也。見其生,不忍見其死,聞其聲,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遠庖廚也。’非禽獸之不當殺也,為人有惻隱之心也。今荀令君有此仁心,勳安敢相阻?”
“仁心?”曹操冷哼一聲,“若有仁心,當自赦之,何以求天子相赦?!宏輔納甘氏。難道也先去求懇過天子麼?!”
是勳心說原來你是為了這個生氣,恨荀彧不把裝好人的機會讓給你。卻偏偏讓給了劉協。腦筋一轉,大著膽子壓低聲音道:“天子有仁心,無專斷,天下乃得安也。”皇帝裝裝好人有啥可怕?皇帝要硬起來,那你才麻煩了哪。
曹操聽了這話,不禁瞟了是勳一眼,然後會意地微笑起來:“吾故知文若胸中,自有丘壑。”當下這篇揭過不提,就問相關公孫瓚和關靖的情況。
是勳把前因後果和“自己”的計策一說,完了稟報:“公仁這幾日頻頻拜訪關士起,已得其筆跡矣,不日即可寫下偽書,遣人送往張燕處。公孫續正在黑山軍中,或可將此計達於公孫伯珪,勳料伯珪必聽。”
曹操點一點頭,隨即思路瞬移,突然問道:“宏輔可願與操再弈否?”
啥,要擺地圖,好啊好啊,很好玩啊——“敢不奉陪。”
於是曹操就把是勳當日畫成的地圖的副本給取出來了。說是副本,卻也並非完全臨摹,中原各地細微處因經驗而做了些修正,並且是勳原本的地圖只有海岸線、山水之勢,以及重要城池,沒描行政區劃——開玩笑,這他哪兒記得住啊——曹操可是找人細緻到郡,大致輪廓全都勾勒了出來。是勳仔細一瞧,嗯,這麼擺起棋子兒來,可就一目瞭然得多啦。
僕役奉上棋子,當然不是是勳當日在淮南抄家抄到的犀、象之寶——那套寶物早就進獻給皇帝啦——而只是普通的粗玉石子。曹操首先拈起一枚白子來,放在許都,然後第二枚白子放置在鄄城。
是勳忍不住開口問:“去疾既為先大人守孝,兗州當遣誰為刺史?”曹操答道:“吾屬意嚴文則。”是勳一皺眉頭,心說嚴象啊,他真能擔此大任嗎?
嚴象本人聲望不高、能力不著,加入曹家班時間也不長,直接給放在州刺史的位置上,合適嗎?在原本的歷史上,也大致在這個時候,曹操任命嚴象為揚州刺史,但那是因為揚州雖廣,曹家直接可以控制的地盤兒卻不大,嚴象名為刺史,其實也就等同於做一郡太守,而就這麼著,他還沒做好,最終為李術所殺。兗州是曹操起家的根據地,原本算大後方,今後卻可能成為直面袁紹主力的前線,這副重擔,連曹德都未必能夠一個人就給挑起來,更何況嚴象呢?
是勳略一沉吟,曹操已知其意,捋須微笑道:“嚴文則掛名而已,吾意自弘農召還仲德,任為東中郎將,領濟陰太守,都督兗州軍事。宏輔以為如何?”
啊呀,是勳心說曹家第一個方面重任、一鎮都督,就此便要出臺啦。地方都督的設定,原本歷史上也大致是從這時候開始的,此前將領出徵,往往派遣一位御史隨軍監護,名為督軍御史,到漢末才開始任命持節都督,就類似於後來的軍區司令,併兼掌一定的民政之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