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地,而不願歸之中國耶?”
是勳這也是從小說中得來的智慧。演義中說關羽被圍土山,提出“降漢不降曹”,雖然是文學虛構,但無論邏輯還是情理都說得通,正符合書中所塑造的關老爺義人的形象。是勳心說你沮授再忠義,還能比得上關二哥(當然是文學藝術加工後的關二哥)嗎?天下誰人樂死?越是有本事,有志向之人,其實越不想死——想不想是一回事兒,怕不怕又是另一回事兒。我如今給你個可以不死的理由,你還不趕緊接著嗎?
可惜沮授就是不接著,還跟那兒低頭沉吟,琢磨是勳的話。是勳加緊勸說:“過往之沮子輔,譬如今日死,為袁氏殉也;明日之沮子輔,譬如今日生,為天下謀也。自黃巾以來,中國喪亂幾二十載,民則填於溝壑,兵則膏於鋒鍔,冀州雖大,荒土亦多。其仁人志士,誰不欲出而拯難者耶?吾聞汝南袁夏甫避禍而穴室,卿以為彼是耶,袁將軍是耶?”
袁夏甫名閎,是袁紹的堂兄,那是真正汝南袁家的正支嫡派,有資格繼任大家長的。但他瞧著“黨錮之禍”起,士大夫每遭宦官迫害,加上袁紹、袁術等幾個兄弟又不學好,既怕國破,又怕家亡,乾脆挖個地洞隱居去了,自己關了自己十八年禁閉,一直關到死。可是袁閎避世的時候,他向來瞧不大起,認為是家族禍端的袁紹又在做啥呢?袁紹在跟何顒等人密商,拯救黨人哪!
因此是勳就問了,當此亂世,你忍心一死百了,不為天下太平做點兒貢獻嗎?你認為象袁閎那樣避世正確,還是象袁紹那般入世正確?這回我不說袁紹壞話了,我說他點兒好話,你要不要跟著學學?
是勳這一段話,四面皆圓,什麼都說到了。沮授要是有仁心,是勳就問他“中國喪亂幾二十載,民則填於溝壑,兵則膏於鋒鍔”,你瞧得過去嗎?沮授要是有大志,是勳就問他“其仁人志士,誰不欲出而拯難者耶”,你甘心放棄嗎?沮授要是隻以鄉梓為念,是勳就問他“冀州雖大,荒土亦多”,你就不為家鄉打算嗎?總而言之,各條道兒都給沮授堵上了,我瞧瞧你還有什麼理由不繼續活下去!
只要你想活,不想死,我就有機會救你的命!
沮授聽了他這番話,沉思良久,不禁喟然而嘆:“天下雖大,能明於人心而如宏輔者,幾希!”只好無奈地問道:“然而,何所謂歸漢而不降曹耶?”(未完待續。。)
第三十章、繫鈴解鈴
是勳從關押沮授的營帳裡出來,得意洋洋地來回稟曹操。然而等他到得大帳之外,卻又抬起手來,婆娑一番面龐,儘量褪去喜色,然後才朝身為大將卻仍舊日日站班的許禇略施一禮:“主公可在?是勳求見。”
許禇點點頭:“主公有令,若侍中到了,不必通稟,直接入見即可。”說著話,幫忙撩開了帳簾。
是勳邁步而入,只見曹操正一隻手摟著曹丕,在份兒公文上指指點點,大概是在教育兒子呢。看到他進來,曹丕趕緊先掙脫了老子的摟抱,起身行禮:“拜見姑婿。”是勳還禮道:“軍中只有上下,並無親眷,公子免禮。”然後即轉向曹操,深深一揖。
曹丕告辭退出,曹操這才問:“如何,沮授肯降否?”
是勳表情淡然,看不出喜樂哀愁來,開口就說:“沮授已肯降順朝廷,然而不肯降曹。”
曹操聞言,先是一愣,然後不禁捋須微笑道:“我為朝廷三公,奉天子命征伐河北,是我即朝廷也,降朝廷即降我也。”
是勳嘴角略略一撇,左右望望——曹丕已經退到後帳去了,此刻帳中只有他跟曹操兩個人,並無第三人在場——回覆道:“主公即朝廷,實也,而非名也。沮授甚愛其名者,若背袁降曹則恐天下人笑,是以臣乃以朝廷為說,使其歸漢而不降曹也。”
曹操又是疑惑,又覺好笑,伸手一指:“宏輔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