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的牛二等人本來壓大,如今見這公子白兩黃金買了小,也要跟隨改壓買小。鍾離先生不以為忤,依舊樂呵呵的拔出蒲扇連扇不止,天氣正值酷暑,樓內人又眾多,也真難為他這胖子了。
鍾離先生正要用他那厚實的右手掀開盅筒,只聽一聲:
“且慢,還請鍾離先生暫緩一時。”
眾人循聲望去,又是一青衫少年,這人正是楊騏。
今日忘憂居真是熱鬧啊,感情又是哪家富貴少爺心癢不止,來此湊熱鬧啊,眾人心中都這樣想。鍾離先生將蒲扇搭在右手上施了一禮,笑吟吟的道:
“哦?這位小哥也要下注?不知是買大還是買小?”
“這個,呃……我不是來賭的,只是有事要找鍾離先生。”
“呵呵,賭場中除了賭還能有什麼事?來來來,小兄弟你也下個注吧,若是你贏了,我與你無話不說;若是你輸了,我與你話也不說。”
得,看來戴無影欠的賭債還得在賭桌上還啊。楊騏無奈,自懷中掏出一顆珍珠來。
這珠子倒不是很大,也就小拇指甲蓋大小,只是無比的晶瑩圓潤,呈罕有的粉紅色。他人不識貨,鍾離先生和白衣公子微微蹙眉,略帶驚詫,這不是傳說中的人魚珠嗎?
也罷,就拿這珍珠賣個好吧,楊騏也不懂什麼賭術,他把那珠子一拋,正好滾在圍六的位置,鍾離先生和白衣公子均變了臉色,這是一賠一百五十倍啊!他這珍珠有價無市,因而一粒價值黃金百兩,若是被他壓中了,只怕忘憂居從此易主了啊。
白衣公子將摺扇一合,抱拳向楊騏說道:
“兄長好魄力好眼力!小官佩服!”
鍾離先生訕笑道:
“不知小哥尊姓大名,好叫鍾離不做糊塗鬼啊。”
“在下楊騏,受朋友之託來尋鍾離先生說個事就走,只是這裡人多口雜……還望先生找個僻靜的地方啊。”
“可是這一局?”
“這一局先生搖定我們才下注,有失公允,不如作廢吧。”
鍾離先生正容道:
“恕漢鍾離眼拙,未識得小兄弟身懷異寶,又精賭術。來人啊,帶兩位公子去無憂亭好生伺候。其餘賭友們,今日忘憂居酒水一概免費,大夥各自取樂去吧!”
眾人聞言大喜,各自拿回自己的賭資吆喝小婢小僕取酒取茶,忘憂居中喧囂無比,熱鬧非凡。待白衣青衫兩位公子走後,有個小童好奇的掀開盅筒看了一眼,立馬跌坐在地,那盅筒之中可不是三個六!
無憂亭位於濼水以北大明湖上,與萬畝荷塘中聳立一翹角飛簷的雅亭。雖是炎炎夏日,蓮搖荷晃時時送來陣陣清涼,又夾清香撲鼻,早將前時的煩悶燥熱一掃而空。
亭中或坐或站數人,偶爾有小婢添些清茶。忽然那荷花叢中現出一隻小舟,舟上有一人手拿蒲扇,可不是那鍾離先生?那先生踏上無憂亭,朗聲笑道:
“二位公子久等了,恕罪恕罪。千金易得,知己難逢,遇到二位爽朗的賭友,鍾離欣喜不已,特焚香喚了一位嗜賭的老友前來,還望莫要見怪。”
白衣公子連道哪裡哪裡,楊騏也說豈敢豈敢。
忽然一陣疾風掠過,驚起三五隻水鳥,吹伏一兩支嬌荷,亭中便多了一人。虎背熊腰,頭生雙角,似牛多於似人。那怪人伸著毛茸茸的大手往鍾離先生肩上一拍,甕聲甕氣的道:
“老友喊老牛何事啊?若要有什麼為難的事,這兩嫩娃娃做報酬可是不夠的,老牛我不吃人已經很多年啦。”
鍾離先生擦了把汗,連忙把那老牛拉倒一旁,沉聲叱罵道:
“你這蠢牛好沒高低,這兩位公子可是貴客!出手闊綽賭術超群,還不趕緊給他們賠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