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色樹蔭下環境幽靜,空氣清新。我裝作觀賞著綠色植物,靜靜等待著他開口。
“其實……”醞釀了半天,他終於下定決心說道:“今天找你,是想跟你借錢。”
什麼?
我聽到他的話時,我幾乎以為我的耳朵出了毛病。
凡是涉及到錢的話題都比較敏感,哪怕是要好的親朋之間都不會輕易提及,現在以我們之間不算太熟的關係,他竟然跑來向我借錢?
雖然我心中很吃驚,但卻沒有立刻表現出來,而是順著他的話不動聲色地接了一句:“你想借多少?”
“三萬。”這次他的回答沒有猶豫。
這次我心中驚詫更甚了。
對一個學生而言,究竟有什麼事情需要三萬塊之多?他又憑什麼覺得我拿得出這筆錢?就算我能拿得出,我又為什麼要借給他?那一瞬間,許多個問題在我心頭飄過,覺得既荒謬又不可思議。
“三萬塊錢不是一筆小數目……”我在心中謹慎地盤算著措辭,“我之前的建議你為什麼不好好考慮呢?以你的才華,如果在美術圈子裡好好發展,以後三萬塊錢對你來說不過是毛毛細雨。”
我仔細地權衡著這件事。他雖然是我的學生,但只旁聽過我的幾節課,甚至連正式的弟子都不能算,關係並不是多麼親近。如果他有困難,也應該先和他的輔導員或者是同學聯絡。
面對他的求助,我不幫忙說不過去,可他一張口就是三萬,這是一個足以讓人望而卻步的數字。我只是一個教閒課的老師,對同學的幫助也是有限度的。
“我等不到以後,我現在急需三萬。”沈洌波瀾不驚,平靜地質問了我一句:“你極力鼓動我畫畫的理由是什麼?”
我沒想到我一片好心幫他,最後反而還要遭受他的質疑。
“理由?”我覺得這個問題很無理,對老師而言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答案自然是不言而喻的:“老師對學生最大的期望,不就是看到他取得成功嗎?”
“空頭支票。”他冷冷地駁斥我,“你說的成功對我而言只是畫餅充飢。”
我一面走,一面思考著如何糾正他的錯誤觀念。他默不作聲地跟在我的後面,我感覺到有兩道灼灼的視線盯著我的後腦勺,讓我沒法好好想事情。
青藤長廊走完,我緩緩開口道:“沈冽,如果你急著用錢的話,我可以先墊兩千給你應應急,三萬塊這麼大的數目……”我一面說著,一面視線轉向他,卻發現他的視線停滯在了某個方向上。
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我心裡驀然咯噔一下,暗道不妙。
在藝術系展覽的櫥窗上,一幅色彩絢爛的水粉畫赫然在列,那絢爛的晚霞成為了展覽窗中最亮眼的風景。不過那道風景上籤署的,卻是我的名字。
蘇荇,白底黑色的兩個大字,*裸的打臉。
“這是個誤會!”我搶在他發話之前解釋道:“這一定是教務處的人弄錯了,我本來是想把你的畫報上去參賽的!”我看著他嘴角一絲若有若無的笑,臉上一點點燒了起來。
雖然我說的是真的,可這解釋為什麼聽起來這麼像狡辯!
“我懂了,原來……你只是缺一個槍手。”他臉上的笑容只浮現了一瞬,又很快隱下去了,快得幾乎讓我以為這不過是錯覺。而他原本就蒼白的臉色,看上去更加沒有血色了。
“等等,你先聽我說說事情的經過。”我急道:“一開始我不是不知道你的名字嗎?所以系主任以為這幅畫是我……”
“不需要。”他平靜地打斷了我的解釋,“不需要解釋。我給你當槍手,你給我錢。”
我吃驚地瞪大了眼睛,沒想到他竟然說出這種話來。
“這幅畫現在是你的了,你給我三萬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