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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皆是烏合之眾,不足為慮。”

崔文繼望了她一眼,似有埋怨之意:“三娘子倒是鎮定。”

秋姜撥好帷幔,笑道:“難道哭哭啼啼跳下去?三娘還想著多活幾年呢。”

崔文繼道:“微臣倒不是擔憂自己,至尊萬金之軀,卻被此等小兒賊子脅迫,不由心中滯塞,難過不已。臣有罪,當日便應極力勸阻陛下微服南下。”

秋姜道:“今時已非往日,都這步境地了,崔使君還是思量著如何保全自己吧。”

崔文繼拱手到一側,義正言辭道:“至尊危在旦夕,臣豈能獨善其身?”

秋姜但笑不語。

——這便是真正的“文臣”了。

月上樹梢,馬車終於弛進塢堡。東邊的火光熄了,想必戰事也消了。秋姜想著那鎮將還能抵抗一時三刻,不曾想如此無用,唇邊不由含了絲蔑意,一路面無表情疾行入內。遠處山崗的馬蹄聲陣陣而來,黑夜裡煙塵滾滾,仍然醒目,料定不用多久盧慶之便會率大軍攻來。

到了內院,還未入堂,馬氏顫巍巍的聲音便遠遠傳來:“陛……陛下駕臨,有失遠迎……”

秋姜抬腳跨過門檻,便見面前馬氏在地上“咚咚”叩著響頭,手也不知道放往何處。一屋子人陪著她跪了一地,頭也不敢抬。元善建正是煩躁,見了她不覺神清氣爽,撇開這群人上前來:“三娘路上可好?”

秋姜笑道:“若是有事,三娘還能見到陛下?”

裴應時嚷道:“你這小姑,如此無禮?”

秋姜過去便按下他幾欲戳到她鼻尖上的手,將他拉到一旁,低聲笑道:“太傅息怒。大敵當前,還是先想想如何護駕脫身,這些個諫言忠義,還是等回了洛陽再說吧,到時必有太傅伸張正義表忠心的時候。”

裴應時氣得吹鬍子瞪眼,元善建忙遞過一個眼神,爾朱操會意,過來攙住他,不由分說往後拉去:“太傅這幾日沒睡好,先去歇息一二吧。”

元善建這一地噤若寒蟬的人揮揮手:“都下去吧。”

如此才算清淨些。

秋姜與他說了會兒話。元善建欣賞她臨危不懼、侃侃而談的風度,笑道:“若是今日脫困,三娘便作朕的妹子,如何?”

“豈敢。”秋姜低眉順目。

“有什麼不敢?”元善建端了茶,掀開茶蓋低頭撇茶葉,聲音噙在這嫋嫋茶香中繚繞著,似透著層輕紗薄霧氣,叫人猜不透,看不清。秋姜屏息靜氣:帝王心,還是勿揣測。

她欲舉步離開時,元善建忽然在她身後道:“林三郎甚是驍勇,方才便是他護朕至此,聽聞他與三娘有舊?”

秋姜心裡納罕,更不明白他是何意,只得回頭恭順道:“三郎與三娘,確是好友。”

“哦?”元善建語調微微上揚,睨著她的那雙眼,忽然含了一絲她看不透的瀲灩波光,卻平平道,“周亮已敗,朕封他蕩寇將軍之位,若是此番退敵,可擢升他為汝南郡鎮將,替周亮,代寧朔將軍之位,並封武安伯。”

蕩寇將軍為從七品,不提武安伯乃從三品爵位,寧朔將軍已是從四品之位,一方諸侯了。一個寒門庶子,這算是飛上枝頭了。

確實是天大的好事。

但是,他與她說這些作什麼?

秋姜眼中的怔忡和茫然映入元善建眼中,他仰頭大笑,搖著頭揮手道:“退下吧。”秋姜歲不明所以,仍躬身緩緩退出了院子。

路上僮僕行色匆匆,婢婆倥傯惶惶,不過走了條石徑小路便撞了三四人個人。秋姜心道晦氣,只得繞到假山另側,路雖崎嶇,攀巖了會兒,眼前倒豁然開朗起來。抬頭只見綠蔭間藏著小橋流水,亭臺挨著樓榭,頗有幾分江南湖畔的清幽之美。

“夜間露重,石臺溼滑,三娘仔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