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保護容兒?”
“……誰要你保護。”秋姜別開目光,眼睛有些酸澀,想嗤笑一聲,卻只是擠出唇角勉強的弧度。元曄輕輕一用力,便將她擁入懷裡,他低頭,下頜抵住她的額頭,笑了笑:“不要犟了,也許,我們有好長一段時間都不能見了。”
“什麼意思?”
元曄扶正她,望定她的眼睛,微微一笑:“大兄的兵馬已到,我要和他一起鎮壓叛亂,你跟隨陛下抄小路去洛陽。”
“很難嗎?”
“都說了是烏合之眾。”
“那你為何讓我離開?”秋姜狠狠推了他一把,冷冷道,“我是貪生怕死的人嗎?”
“你在這裡,我會束手束腳。”元曄道,聲音壓低了,“就當是我求你。容兒,離開——好嗎?”
秋姜被他這樣深深地凝視著,原本有些不滿的心落了,眼底的怒火也被一盆涼水驟然澆滅,無處可發。他的目光算不上熱切,卻誠摯篤定,讓她避無可避。好像她所有的心事都被他看穿了去,寂靜中,他舒緩地笑起來。秋姜惱羞成怒,卻被他伸手撈進了懷裡。他低頭,溫熱的呼吸掃過她的耳畔,像微醺醉人的風,讓人怔愣,如墜夢境。她彷彿失了水的魚兒,瞬間失去了力氣,酸痠軟軟的,像中了魔障,只得攀著他的肩頭得一點倚靠。
他溫軟的唇掃過她的脖頸,含住她的耳垂,細細品嚐。她彷彿聽到他吮吸和吞嚥的聲音了,側頭便見他的喉結難耐地滾動了一下。
她頓時如夢初醒,猛然推開她,扶住散亂的鬢髮逃也似的奔出了門。
徒留他斜倚在榻上,笑聲不絕。
第三日,四面山崗多了很多不明軍隊,數目過萬,旗幟恍若層疊的黑雲,連綿不絕覆蓋而來,攜著滾滾煙塵,堡外喊殺聲不絕,累累鼓聲不斷,彷彿千軍萬馬頃刻間便可席捲而下,輕易便可湮滅這座孤堡。
堡內卻是安靜,左右逃不出去,除了隨遇而安、靜觀其變還能如何?
林瑜之和盤冉吃完飯,又喝了兩樽,熱血便有些上湧。盤冉拍著他的肩膀道:“想不到你小子看著是隻弱雞,殺氣人來眼睛都不帶眨的。好,我盤冉認你這個兄弟了。”
林瑜之猛地撩開他的手,盤冉收勢不住,打了個轉摔倒在地,只作了個四腳朝天的醜態。他勃然大怒,抬頭怒瞪:“姓林的,你作死?”
林瑜之一言不發,“鏗鏘”一聲拔劍而出,森林的劍鋒不偏不倚地架在他的脖頸上。盤冉是個神經粗大的,卻不是個沒腦子的,這人的眼神和他的劍一樣冷冰冰的,不帶一絲溫度,彷彿被他壓在劍鋒下的不是一個人,還是一隻貓,一隻狗,牽不起他絲毫憐憫。他心裡不由就犯了怵:“別,別啊,有話好好說。”
林瑜之不帶感情地瞥了他一眼:“你最好弄清楚自己的身份。”
盤冉點頭如搗蒜,他才施施然插回了劍。
遠處有婢子提著燈盞過來,頭頂瞬間亮了一亮,映照出他極俊極麗的五官。那樣白璧無瑕的底兒便叫人先醉了一醉,挺直的鼻樑下,一張緋紅的唇微微抿著,透出疏淡涼薄的味兒。看著看著,卻不知有了一種說不出來的冶豔。更別提那纖長的條幹,那比女子還要纖細的腰肢——盤冉打了個冷顫。這是個什麼妖孽?
又眼睜睜地望著他揚長而去。
越過園囿,跨過門檻,出了這一片清淨地,林瑜之一步一步跨上城頭。遠遠的,李元曄像是感應到什麼似的回過頭來,對他招招手。
他按了按佩劍,倏然又鬆開,神情自若地走過去,在他身後恭順地低下頭,跪地行禮:“末將見過將軍。”
“我只是暫代寧朔將軍之職,並無詔命,林將軍不必多禮。”
林瑜之起身,安靜地站在他身旁。
樓下喊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