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窺見清秀的五官,雖然不及謝嫵姜和謝雲姜,但是婉約淳樸,隨遇而安,讓人分外舒適,彷彿是一汪清泉徐徐蜿蜒過心間。
秋姜含笑點點頭,指著身邊一方矮凳道:“坐。”
謝秀娥方才坐了,不過只敢挨著一點點。
秋姜知道她性情使然,也不勉強,這屋內確實冷,只坐了一會兒便覺得渾身發寒,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謝秀娥有些惶恐:“三阿姊還是回去吧,我這兒暖氣不夠,怕是凍壞了三阿姊。”
秋姜卻對青鸞說:“去取些炭火來。”
青鸞只去了一會兒,回來的時候,手裡一籮筐的炭,且都是分量十足的好炭。錦書和芷蘭圍牆角倒騰了會兒,火牆和暖爐便燒了起來,只一會兒功夫,烤得人口乾舌燥。
秋姜鬆了鬆脖子上的玄狐皮圍脖,又抹了抹頭上的虛汗,見謝秀娥一直在對面望著她,笑了笑說:“我不怕冷,只怕熱,倒叫你笑話了。”
謝秀娥道:“七娘和三阿姊正好相反,再熱的天,七娘也不怕,少穿一些便過去了。但到了寒冬臘月,沒有足夠的溫暖,就是和丫鬟抱在一起也不夠熱,手腳都是涼的。七娘想起小時候和母……阿姨一起睡的時候,雖然床小,但是相依相偎互相取暖,遠沒有如今這樣孤獨寒冷。”
她的聲音雖然極力維持著平穩淡然,秋姜卻從中體會到無比的心酸。身份卑微,生來只能為妾,主人高興時召興,不高興時便遣去為奴,客人來時被當做宴客的玩物,只能強顏歡笑,生下的孩子也只能喚她“阿姨”而不能稱其“母親”。都說命運是自己爭來的,但是生在這樣的朝代,這樣的境遇,其實出生已經決定了人生的一大半。
“你這兒,只有芷蘭一人伺候嗎?”秋姜問道。
謝秀娥說:“再多的我也拿不出銀錢奉養了。”
秋姜道:“按照慣例,你的食俸也有月三斛,絲絹五匹,綿十斤,加之銅500銖,銀50銖,一個人一頓吃的了多少?”
謝秀娥默然不語。
芷蘭卻忍不住道:“按規矩是這樣,可每次送來的東西周執事都直接交於五娘子手底下的湘雲,你看湘雲,自己身上穿的都是狐皮裘,頭上戴著的是金鳳垂珠玉笄,屋子裡烘地暖暖的,一來二去,到七娘子手裡的還有多少,十分之一就不錯了。這個月更加過分……”
“芷蘭!”謝秀娥打斷她。
芷蘭咬住了嘴唇,泫然欲泣。
蠟燭燃了一半,緩緩流下紅色的燭油,凝固了,便像幾道猙獰在心間上的傷痕。這樣安靜,秋姜有千言萬語,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了。
好一會兒,她溫婉笑道:“其實我今天來,是為了謝謝你。”
謝秀娥在昏暗的燭火裡抬起頭來。
秋姜直視她瑩亮如澈的目光,徐徐說道:“沒有永遠的朋友,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恆的利益。有時候,為了共同的敵人可以聯手,遑論你我並無齟齬。”
謝秀娥垂下頭,聲音低低的:“七娘愚鈍,不明白三阿姊說的什麼。”
秋姜不惱,又道:“你以為我只是為了利用你嗎?今天你幫我,我是真的詫異,真的感激。一個我看不起的人、看不上眼的人,我是絕對不會多看她一眼的,哪怕她真的胸有丘壑,能幫我掃平一切障礙。”
“……”
青鸞把換了炭火的手爐遞給她,秋姜將手插入,溫暖源源不斷地傳來,對面人的單薄寒冷便形成鮮明對比。秋姜緩緩綻出微笑:“你想要這樣朝不保夕的日子,還是搏一把,從此前程似錦?”
謝秀娥約莫是笑了一下,還是低眉順目,不過語聲自嘲:“生來就是為奴為婢的命,還能奢望什麼前程似錦?我呆在這謝府中,每日如履薄冰,不知哪天便被當做禮物送給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