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鸞規勸道:“娘子,天色晚了,早些回去吧。”
秋姜道:“冷?不,不算冷。”這算什麼冷?她解了大氅丟給她,一個人抱著胳膊望著那澄亮如鏡的湖面發呆。身邊安靜極了,不過秋日,鳥雀也失了蹤跡。過了會兒,她聽到身後有人緩緩走近,將大氅攏到她的肩上,輕輕壓了壓她的肩頭。
“都讓你走了,青鸞,連你也要和我作對?”她驀然回首,臉上的薄怒就這麼僵住,不敢置信地望著眼前人。她彷彿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的聲音,只有眼眶漸漸溼潤,卻徐徐而佇定地笑起來,微微抬了抬下巴。
“士別多日,君侯一切安好?”
“三娘為我擔憂,曄也時刻掛念三娘,怎能安好?”周遭是如此安靜,李元曄的微笑也在秋日的涼風中沁人心脾,瞬間開啟了她的心扉。
謝秋姜抹了一下眼淚,猛地扎進他的懷裡,放聲大哭。
李元曄像安慰一個孩子般輕輕拍打著她的肩膀,笑道:“過了今年,三娘就二八了,怎麼還如小娘子一般?”
秋姜放開他:“我如今是當朝女侍中,所有奏章報表都經由我手,權傾朝野,你不知曉嗎?”
元曄訝然。
秋姜樂了:“我喜歡你這表情。”伸出食指輕點他的鼻尖,緩緩下移,順著他的鼻翼繞過他的唇線。微微起伏而恰到好處的曲線——這是如此優美、秀麗,是她心目中最美的山巒,最性感的男人。
元曄捉了她的手:“不要鬧了。”
秋姜仰頭道:“憑什麼?”
元曄道:“怎麼你總是這樣乖戾囂張呢?謝三娘,日後我不娶你,誰會要你啊?”
“大言不慚!”謝秋姜鼻中哼出一聲,“方才就有人向我求親呢。”
“何人?”他神色如此,只是語氣冰冷。
秋姜得意地揚起頭:“塞北六鎮的霸主、秀榮部第一領民的酋長——爾朱六汗。論樣貌、論身份,他一點也不輸給你。”
元曄點點頭:“是個不錯的對手。”
“怎麼樣?心悅誠服了?”
元曄嗤地一笑:“容姬姿容出眾,風華絕代,自然有數不清的兒郎喜愛。只是,這爾朱六汗年過三十,都可以當你阿耶了。你下次能否找個年輕點的?”
“你這是嫉妒!”
“他有什麼值得我嫉妒的?”
秋姜聽他語氣不善,反而笑起來:“好大一股酸味啊,誰的醋罈打翻了?嘖嘖嘖嘖……啊——”猝不及防下失聲,一個趔趄撞進他的懷裡——原是他繞過她的腰間推搡了她一把。
秋姜有點兒惱羞成怒:“幹什麼?”
“抱美人啊。”他戲謔道。
這一聲笑,瞬間讓這日益威嚴的女侍中紅了臉。她板著臉,本想端個架子,觸及他眼底溫暖的笑意,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又仰頭嗔道:“好好好,你越發會拿捏我了。”輕輕一推他,提了挽臂紗轉身逃了,在遠處驀然回頭,猛地對他擺手,“人人都說你驍勇善戰、雷厲風行,不過個把月就平定了豫州的叛亂。李四郎,你追得上我嗎?”
“不急,讓你先跑段路。”他在對面揚聲道,“謝三娘,儘管跑,左右是逃不了的。”
她狠狠啐了聲,對他“呸”了一聲:“大言不慚!”
李元曄卻道:“趕緊跑,大灰狼來了!”
二人追逐著相笑遠去,爾朱勁方從林子後緩緩走出,眼神淡漠,一言不發。斛律金從旁偷看他的神色,張了張嘴,還是沒有開口。
秋姜與李元曄回府,青鸞一見她便奔出門過來:“女郎可回來了!”
秋姜甚少見她神色這樣匆忙惶急,沉了沉聲:“什麼事?你慢慢說。”
青鸞擰眉正色:“杜娘子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