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痠痛讓他略艱難的半坐起身,他環視著空空蕩蕩的宿舍,在角落的窗邊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顧力倚在窗邊,看向窗外,吹奏著充滿異國味道的曲子,半個身子陷在牆邊所遮擋的陰影中,讓他整個人看上去沉靜暗淡,有一種與年齡不相稱的蕭索味道,頹廢質感。
唐語搽了搽眼角,愣愣的看著顧力,不敢說一句話來破壞此刻的氣氛。
這畫面多像初中時期,每一個懵懂、羞澀、膽怯的同性戀男孩偷偷窺視的隔壁班的那個他啊。
課桌,座椅,講臺,黑板,酷斃了的籃球隊長,還有那青澀的初戀……
不過顯然,這一切只是一個夢。
宿舍門突然被推開,紀小北的聲音打碎了中年男人的幻想,唐語從充滿清新灑水味道的教室,一下子掉到了滿是汗臭味兒的民工宿舍。
“大哥!你醒啦?感覺好點兒沒?今早怎麼叫都叫不醒你,把我嚇壞了,本來還想領你上醫院來的,小六說你昨晚跟他出去放風,著涼了,吃點感冒藥就好了,我這剛買了藥回來,來,吃點吧。”紀小北嘴巴從進屋就沒閒著,倒了杯溫水,坐到床邊,把藥遞到唐語嘴邊。
剛掉到現實的唐語面對眼前的一切,有點生理不適。他揉了揉生疼的後頸,突然記起了昨晚的事情,是誰在背後打了他?還是被什麼東西掉下來砸到了?他用眼尾掃了一眼顧力,有點心虛。
唐語推開紀小北的藥說:“我沒病,不用吃藥。”
“沒病?沒病你咋著昏睡不起呀?”紀小北伸手摸了摸唐語的額頭,不熱,沒發燒。
“想偷懶唄,沒事,你甭管了,我一會兒就出去幹活。”唐語利落的站起身,活動了兩下脖子,讓紀小北看清楚,他沒病。
“哦,沒事就好,那我先出去等你啦。”紀小北收拾了一下藥品,轉頭看向顧力,“小六,大哥沒事了,趕緊出去幹活吧,別耽誤工作,一天不少錢呢。”
角落處的顧力把工裝上衣搭在肩上從陰影裡走了出來,經過唐語身側看了他一眼,那冷淡平靜的小眼神兒把心裡有鬼的唐語看得直想嗷嗷狼叫。唐語嘴巴張了兩下,愣是沒放出一個屁。
他沒立場啊,大半夜的不睡覺跑出去跟蹤人家,小夥兒怕是心想著他是變態呢吧。
唐語狂嘆了幾口鬱氣,趕緊收拾了一下,跟著顧力屁股後邊去了工地。
***
在工地幹活期間,顏杉曾請了幾次假,他去照相館照了一張明星照,穿武功服擺了個李小龍的招牌造型,用僅剩的錢洗了兩百張照片,哥幾個一起出力,為他在照片背面寫好了聯絡方式,個人簡介。顏杉又跑到北京電影製片廠門口蹲了一天,不管是誰,見人就發,連旁邊賣煎餅果子的大嬸兒也不放過。
這是唐語給他出的主意,顏杉將信將疑,但他沒錢沒勢,又誰都不認識,目前也想不出什麼更好的辦法了,只有死馬當活馬醫,試一試了。
令他沒想到的是,沒過兩天,真的有人聯絡了他,說是一部新拍的古裝武俠劇,需要一個能打能摔的群眾演員。
顏杉興奮的一宿沒睡覺,凌晨就起身去了片場。
角色的戲份只有5秒,還不漏臉兒,卻拍了足有半個小時,因為導演總覺得摔的不夠,不狠,不真實。
同時出演的群眾演員有五人,都是要被主角大俠客神功擊飛的邪教嘍囉。其他四人都不願意真摔,拍出來的效果不痛不癢,只有顏杉要求主角真踢,真打,他也是真摔。他覺得,拍戲就是要真實可信,要認真,不然對不起觀眾。
更多的,他是想讓導演注意到他,下次有這樣的機會,還樂意找他。
拍完後導演果然對他說了句:不錯。
這句話人導演沒準兒就是隨口一說,可在顏杉聽來,卻比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