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太太,rì子過的太清閒了。
柳芽這三年輾轉幾家,依舊是質樸的xìng子,有飯吃就好,並沒有在意飯菜多少;冬喜年紀稍長,卻有些擔心,用了晚飯,回到北屋後,小聲對沈瑞道:“老爺勤儉持家,雖是好事,可若是年年風調雨順還罷,要是趕上年景差的時候,說不定老爺就有藉口過問二哥產業。”
聽冬喜這麼一提醒,沈瑞也曉得,確實有這個可能。四房賬面上的產業並不多,只因沈瑞曾祖父當年沉迷賭博,將家產變賣的差不多。若不是去世的早,怕是連祖宅都賣了。如今賬面上不過幾十頃地,兩處收租的鋪子,這其中一半還是孫氏嫁過來後添置的。
要是年景不好,沈舉人確實有可能過問沈瑞產業,可那又如何,那些產業都是經族人公議,由郭氏代為掌管的,只要沈瑞不開口,沈舉人就沒法子。而有沈瑾在前頭,哪裡需要沈瑞開口呢?
沈瑾名下的產業,可都由沈舉人幫著打理,即便沈舉人需要銀錢貼補家用,也沒有越過長子與次子開口的道理。
想到這些,沈瑞再次遺憾明年為什麼沒有院試,要是明年有院試,那自己需要熬的rì子就短了一半。
內宅,上房。
張老安人用完一碗燕窩,嫌棄地看了眼桌子上的飯菜,對旁邊侍立的郝媽媽道:“這盤魚給三姐送去,那盤火方給四姐。”
對著這樣的飯食,要是沒有小廚房每rì一碗燕窩,張老安人早就忍不了了。可知子莫若母,兒子如今左xìng了,她還能為了一口吃食與兒子相爭麼?只能忍了。
郝媽媽笑著應了,卻腹誹不已。那道蒸魚還罷,只動了幾筷子,還全須全尾,賞人也算體面;那蜜汁火方可是用了大半盤子,只剩下核桃大的兩塊肉,老安人竟好意思賞人。
張三姐、張四姐就住在老安人院裡的東廂,三間屋子,姊妹兩個一人佔了一頭,中間是小廳。郝媽媽到時,兩人的食盒剛送來,有兩個俏婢正在擺飯。
郝媽媽往餐桌上瞥了一眼,一道粉蒸肉,一道肉絲白菜,正是老安人屋裡一等婢子的例。她的眼中不由露出一絲輕鄙,狗屁“表小姐”,老爺不承認,廚房連客飯都不準備,只按照一等婢子的例。老安人曾說過一回,可老爺發話,沈家只有四個主子,老安人再懊惱也沒用。即便是嬌客,可誰讓這兩個是張家人,而老爺最聽不得的就是張家。
老安人沒法子,本還帶著兩個侄孫女一起吃,可沒幾rì,老爺帶頭“節儉”,主人例菜從十道減為四道,盤子也從八寸盤換成五寸盤。一個人用足富裕,三人用就有些冇寒酸。
老安人無法,只好打發張家姊妹回屋自用。張家姊妹哪裡不曉得自己被輕慢,要是要臉面的走就家去,卻是死賴著不走。
如今老安人這院子的媽媽、婢子,面上雖依舊恭敬,可心裡沒人瞧得起她們姊妹。
兩姊妹撿老安人的剩菜,已經不是一回兩回。請郝媽媽一邊吃茶後,姊妹兩個便入座動筷子,即便那火方只剩下兩筷子,張四姐還是吃的津津有味。
郝媽媽在旁見了,面上笑著,胃裡直翻騰。等兩人用晚飯,郝媽媽方撂下茶碗,對張四姐道:“老安人說了,秋月、冬月兩個服侍了四姐三年,同四姐感情也深厚,如今去服侍我們二哥,四姐要是捨不得那兩個婢子,就常打發人去看看,或是打發人叫進來說話。”
張四姐笑嘻嘻應了,道:“我可是一rì也捨不得她們兩個,明兒就打發人去看看。”
張三姐在旁,雖也陪著笑,眼中卻多了抹黯然。
郝媽媽傳完話,就回上房服侍去了。
張四姐擺擺手,打發兩個婢子撤了桌子,便拉著張三姐到了裡屋。
“阿姊,我不想順著姑祖母的安排。我才十五,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