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第一次聽是感動,第二次聽是希望,那麼再往後。這些東西也沒磨滅的差不多了。所以不要拿這些虛無縹緲的話來敷衍我,成嗎?”
“你身為男兒,又不住在侯府,最差。你這個人也還是自由的。每日裡還有那麼多的事情等著你處理。忙忙碌碌之中,你那裡還顧得上想別的?當然不會覺得心急。”
“可是你有沒有站在我的立場,替我來想一想?我被困在宣平侯府的方寸之間。已經整整十五年了!十五年啊!”
“白天,我要和後院這麼多心思陰暗的女人打交道,連說句最普通的話,也要在舌尖上打幾個轉。”
“晚上,縱然是已經躺在床上,也是噩夢連連,不是看到小姐那蒼白的臉龐,就是看到咱們家那漫天的火光,哭聲,慘叫聲,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我。”
“可以說我的這顆心,真的是片刻都沒有真正的輕鬆過,的確,我現在是在侯爺跟前得寵,在夫人跟前有臉,就算沒能生下一男半女,可也有你這個爭氣的侄兒,多少人羨慕我的運道好,這些我都知道。”
“但恰恰也正是因著這樣,這侯府中想要我死的人,從資歷深的諸位姨娘到剛進府的美人,簡直是有一個算一個,誰能想我好過?都巴不得我從天上掉下去,摔個粉身碎骨才好呢。”
“你說這種痛苦難熬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阿豐,我告訴你,你今天要是不給我個準信,就別想出這個門!”
吳豐衍面對著一臉憤怒的吳翠琴,並沒有半點的緊張感,只有深深的無力感。
對待別人,他可以嬉皮笑臉,也可以殷勤小心,甚至可以是凶神惡煞,不擇手段。
但是面對著吳翠琴,這個和他相依為命的女人,他除了無奈,就是可憐,那裡還能有什麼別的招數?
好在他們倆到底是在一起久了,彼此間也都是互相瞭解的,眼下的狀態,吳豐衍近些年常常會看到。
知道這位是壓力太大,只要積攢到了一定時候,就需要把怨氣給發洩出去,現在多餘的事情也無需去做,只要讓她把氣給撒完了,也就算是過去了。
因此,吳豐衍在吳翠琴發脾氣的時候,是一句話的辯駁都沒有,任由對方噴的自己一臉口水,也沒變臉。
只是在吳翠琴頹力的丟開他領口的時候,吳豐衍淡定的說道:“您這噴了我一臉唾沫星子,好歹也扔個帕子,讓侄兒我擦擦臉唄。”
吳翠琴登時要被他氣笑了,但是又不想讓吳豐衍的鬼主意得逞,她閉著眼睛深深的吐了幾口濁氣,睜開眼睛,就一把將手裡的帕子,甩在了吳豐衍的臉上,就扭過臉去,再不看他。
吳豐衍癟了癟嘴,拿著香氣縈繞的帕子,正兒八經的擦完臉,順帶著連手都擦了擦,接著就伸手在美人塌旁的小方案几上,取了一粒剝好的雪白荔枝丟到口中。
“嗯,果然,想要吃點好東西,就得到您這月瑩院來才成,看看這荔枝,多甜,多新鮮。”他真心的讚了一句,又慢條斯理的連用了好幾顆,這才笑著言道:“好啦,您就別生氣了,兩年,侄兒再請姑姑您忍耐上兩年,如何?”
吳翠琴對這個侄兒的瞭解程度,也不見得就比對方瞭解自己的少,一見他擺出了這幅模樣,說了這樣的話,便曉得這已經是她能獲得資訊的極限了。
當即咬牙用袖子扇了幾下風,暗暗的在心裡罵了句娘,隨即便用上了這些年的變臉功夫。
臉上的惱怒相瞬間就換上了明媚的笑容,“好吧,連十五年年我都熬過來了,還會在乎區區兩年麼?”
“說吧,要我做什麼?”
打從吳豐衍說完柳柳的事情,卻還是留下沒走起,她就知道這位定是有事情要說,現在火也發完了。抱怨也抱怨完了,那就開始說正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