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座位上,看著那個小小的監視器。
看著鏡頭裡,清秀溫婉的女子坐在男人的膝蓋上,討好似的喂他吃水果,只為犒勞他為自己畫建築草圖,而男人只是輕笑一聲,滿眼寵溺地看著喂他食物的女人。
光是坐在鏡頭旁邊看,就能感受到他們濃烈的情意。
易殊老師看得十分投入,有種初戀的感覺。
她當初寫劇本的時候,怎麼沒有想到這個故事這麼有意思啊?!
這樣過了半個月,取完景的尤導演滿心歡喜的回到租住的小房子想要過一過二人世界,結果發現自己的妻子並不在家,原本不苟言笑的臉,變得更加嚴肅了幾分,他就那樣,頂著一張臭臉來到了片場。
沒想到正巧撞見自家妻子坐在監視器的後面,捧著臉,聚精會神的看著監視器的畫面。
整個片場很安靜,安靜到能夠聽到尤導演的皮鞋磕碰地板的聲音。
謝堯站在一旁早已關注到尤導演的到來,他沒有上前搭話,只是安靜地靠在牆邊,陰影裡的他,高深莫測地看著那個國際享有美譽、曾經有過一次合作的導演。
不得不說,他來的真是時候。
易殊老師有些不悅地扭過頭,看到是自家老公後,比了個“噓”的姿勢,然後又轉過去,認真地盯著監視器。
尤導演順著易殊老師的目光望向監視器。
畫面中,一個嫻靜的女人躺在木床上,她的面色和鋪的床單一樣是那種死寂的蒼白。她看著窗外,眼神卻充滿希望。
女人很上鏡,鏡頭中的臉顯得小小的,很好看。她慘白的臉以及臉上的表情讓觀者對她產生了憐意。尤導演看到這個場景,鏡片後的眼睛一掃之前的漫不經心。
一位護士走了進來,尤導演立刻就看出這個護士是個臨時演員,可能是拍戲的次數比較少,抱著資料夾的手在發顫,一看就是還沒有進入到角色中。
臨時演員看著那個靠在床上的程清珂,乾巴巴地說出臺詞:“梁先生還沒有來。”
聽到這句話,女人的眼中滑過一絲憾色,然後又微笑起來,聲音柔和中透著虛弱:“沒關係,你幫我把這張紙交給他。”說著,她慢慢地從被窩下拿出一張紙,顫抖著手,遞給護士。
護士看到女人不停抖動的手,立刻把紙接了過去,看到紙條上的字,然後抬頭看到她堅毅的側臉,眼睛泛起了淚光,聲音哽咽:“好的。”說著,擦著淚走到了鏡頭之外。
尤導演看到這個情形,面色凝重了起來,繼續看著鏡頭裡的人。
女人似是無力,頹然地躺靠在床上,臉上露出了複雜的神情,不甘心之中又透著無奈。
她苦笑了一聲,安靜的病房裡傳來她的喃喃自語:“思成。你若再不來,我可能就看不到你了。。。。。”
這句話開頭她有些自嘲,說到後面已經淚流滿面。
她哭的很美,不是那種擠眉弄眼地失聲痛哭,而是那種睜著眼睛,眼淚慢慢地從眼角流出,緩緩流過臉頰,偏偏她嘴角還帶著一抹笑,更是引起觀者的憐惜。
臺詞功底也很紮實,落寞,悲傷、哽咽都拿捏得恰到好處。
這樣的哭戲,已經是滿分。
尤導演在不自覺的情況下,已經走到了監視器的後面。他摘下眼鏡,將眼睛貼到鏡頭前。似乎想要認真看清這位女演員的每一個表情。
易殊老師看到那個突然冒出來的腦袋,毫不客氣地將他推到一旁。
尤導演瞪了易殊老師一眼,然後坐到旁邊專注地盯著監視器裡的人。
女人眼角還帶著淚花,剛剛的哭泣可能加重了病情,整個人看起來病入膏肓,但她仍然想要直起身子,看一看窗外。
窗外是一條小路,通往醫院的唯一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