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溫……
回想起來,那個時候的她,應該是麵包,而不是翠鳥吧……
那個時候,她竟然是如此的脆弱,如此的幼小。
她彷彿就像是一隻離了群,受傷的雛鳥一般,需要自已的保護。
那整整一個晚上,小麵包的手都抓著自已的手。即使自已是偶爾想要去倒杯水喝一口,那隻小手也是十分不安的抓著自已,睡夢中,也不肯鬆開手。
呼……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什麼時候開始……自已會開始覺得,一定要照顧好這個小丫頭,讓她長大成人呢?
是從一開始從那個女人的懷裡接過這個丫頭的時候嗎?
好像是,好像不是。
還是後來抱著她跋山涉水,來到雄鹿帝國?
好像是,好像也不是。
白痴絕對不會否認,曾經的自已視這個丫頭如同累贅。千方百計的想要擺脫她。即使照顧著她,恐怕也只能說是一時的憐憫。
自已真的想過要照顧她長大嗎?恐怕那個時候,自已只是想要短時間照看她一下,等找到合適的機會的話,就將她重新送人,或是賣了吧……
短時間的照顧……
這短短的時間,不知不覺的,到現在,已經到了第十八年。
可是想來想去,自已還是不知道,自已究竟從什麼時候開始,決定要始終護著她,守著她。決定絕不鬆開被她抓著的手,自已的掌心,永遠可以握緊那隻小小的手掌……
不知不覺,到現在,竟然已經過了十八年……
呼……………………
再次,撥出一口氣。
白痴抬起頭,望著天花板上那乾涸的白色導力燈光。
低下頭,看著這個女孩,現在的她,也是如同當年的小丫頭一樣,脆弱,不安……彷彿只要這個世界稍微動一下手指頭,她的生命之火就會剎那間熄滅,不留下任何的痕跡……
“………………………………”
房間的角落裡,閃爍出了光芒。
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幻覺,那頭母鹿的身影,竟然就在這光芒之中浮現了出來。
白痴看著那頭母鹿,母鹿也是看著白痴。
在凝視片刻之後,這頭母鹿來到了床邊,注視著那病痛之中的小女孩,隨後,再次抬起頭,似乎是期待著什麼似地,看著白痴……隨後,消失。
也許,這真的只是幻覺吧。
整個隔離室內,依舊是安靜,整潔,沒有任何的聲響。
白痴握著雙手,沉默著。
也是在那幻覺完全消失的時候,小女孩的眼睛,卻是略微張開,看到了這邊的白痴。
“……………………………………”
白痴低下頭,那雙冰冷而無情的瞳孔默默凝視著這個小丫頭。
被這雙恐怖的眼睛一盯,小女孩一時間有些害怕起來。那雙眼睛裡開始匯聚起淚水。與此同時,她也是反射性地抬起右手,抓向自已左手胳膊上的紅疹。
白痴的手,猛地伸出,按住了小女孩的手臂。帶著冰冷的視線,他緩緩吐出一句——
“不準抓。癢了,就給我忍著。”
小女孩真的害怕了。她也不敢哭出來,只能不斷地抽泣。片刻後,她的身體開始哆嗦,說道:“叔叔……媽媽呢?嗚嗚……喬娜……喬娜要媽媽……”
“………………………………”
白痴的視線依舊冷漠,如同冬天裡的飛雪一般無情。
這個女孩咬著牙,過了會兒之後,終於忍耐不住,開始大聲啼哭起來。
她的聲音很大,哭的很響亮。兩隻手更是開始不受控制的朝著脖子上的紅疹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