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蔚果然忍不住搭話。
“我說,我挺欣賞希爾科的。祖安人能從那些蟲豸般短視貪婪的鍊金男爵之中,等來這麼一位既有頭腦又具鐵腕還能堅持信念的領導者,已經算是一種幸運了。”
李維強調著重複一遍,然後又順勢捂上耳朵。
果然,下一秒,熟悉的祖安話就透過重重牆壁阻隔,氣勢洶洶地撲過來了:
“我艹n!幸運,你說這是祖安人的幸運?就那個卑鄙無恥、心狠手辣的小人?”
如果希爾科的出現對祖安人來說是幸運。
那她的養父,被希爾科推翻殺害的前任首領範德爾又算什麼?難道算祖安人的不幸嗎?
“我看你踏馬就是一張既沒眼睛又沒腦子的廁紙,除了舔那狗東西的腚眼就屁都不會!”蔚怒不可遏地罵道。
“別激動。”李維低聲回答:“我的意思是跟其他鍊金男爵比,希爾科已經很不錯了。”
“你既然也是祖安人,也該知道那些鍊金男爵都是些什麼貨色吧?”
這李維之前就分析過了。
這些鍊金男爵是祖安最落後的生產關係,他們只想永遠地依靠祖安的廉價勞動力,為皮城供應附加值低下的礦產、化學原料、機械配件,掙那麼一點點兒殘羹剩飯。
他們實際上就是替皮城資本管理祖安的經濟附庸,是套著祖安人皮的皮爾特沃夫獵犬。
於是皮城企業主吃肉,祖安鍊金男爵喝湯,皮城人分到殘羹剩飯,祖安人則負責充當食材。
所以絕大部分鍊金男爵,雖然口頭上也說自己是祖安人,也罵著皮城佬,但他們其實是一點也不想跟皮爾特沃夫的老爺們翻臉的。
“不要因為鍊金男爵是祖安人,因為偶爾有幾個鍊金男爵帶頭反抗皮城,就以為他們和皮城企業主是敵人了。恰恰相反,從階層上講,他們才是真正的朋友。”
“所以你應該能明白,希爾科有多特別了吧?”
“他明明可以和皮城妥協、合作,然後安安穩穩地盤踞在祖安人頭上,和皮城的老爺們一起吸祖安人的血,過上土皇帝一般的生活。”
“但希爾科卻志不在此。”
他的目標始終只有一個,那就是實現祖安的獨立自由。
光憑這個信念,他就已經比那些寄生蟲般的鍊金男爵高出了幾個維度。
“你你胡說什麼!”蔚卻咬牙切齒地反駁:“我瞭解希爾科,他就是一個不擇手段的小人!”
“說什麼為了祖安——我看他明明就是想借著反抗皮爾特沃夫的由頭,把所有祖安人綁在他的戰車上,用祖安人的血,實現他自己的野心罷了!”
這話放在合適的境況下,確有一定道理。
但放在如今的祖安不行。
在一個仍舊受著宗主國慘烈壓迫的半殖民地大談民族主義的危害性,那就像是在勸一個營養不良者少吃肉蛋奶,避免過度肥胖。
“蔚,你說的沒錯。希爾科就是在利用那些祖安人,用‘為了祖安’的口號忽悠他們踏上戰車,讓他們為他的野心流血。”
“可不這麼做,祖安人就沒在流血麼?”
“不踏上戰車,他們還有別的地方可去麼?”
“去哪?黑礦山、化工廠?去給鍊金男爵和皮城老爺,當人均壽命不到30歲的工業耗材?!”
“然後死之前不負責任地留下幾個孤兒,讓下一代,下下一代,也像他們一樣死在祖安的臭水溝裡,死後屍體還要拿去鍊金鋪子賣了,連一具全屍都不能留下?”
李維的連番質問,讓蔚根本無力反駁。
祖安人早就已經到了拿根上吊繩把自己吊死,都比繼續活著要更輕鬆的地步了。這時候還不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