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和許醫生安頓好後，單獨走到養殖房，關上門。老周背靠在門板上，盯著李潤山。

「你打算走了？」他問。這話雖然是疑問句，但卻帶著肯定的意味。

「黑災都衝到營地內院了，老闆自己親自下場才趕走一個蟲人，外面可不止一個蟲人，這東西是群居的」李潤山沒有直接回答。

「看來是要走了。」老周吐了口長氣。「也是，咱們加入黑風營地，圖的不就是個安全麼？現在安全沒了，隨時可能崩毀，你是有孩子的人，自然不可能跟著老闆一起賭命。」他頓了頓。

「就算老闆救過你的命。」這話像是在諷刺。

以李潤山的脾氣，平時肯定會當場反刺回去。但現在

「我不是一個人。」他低頭閉上眼。「如果沒有娜娜，我這條命給老闆拼了也沒什麼，我李潤山不是怕死的人。但是我死了，娜娜怎麼辦？」他睜開眼，眼裡閃過一絲愧疚和一絲堅定。

「我答應過卡蓮，要保護娜娜長大。」

「呵呵」周學光笑了兩聲。

「你笑什麼？你不打算走？」李潤山反問。

「走啊，雖然老闆也救過我，但我本來就是逃兵，逃過一次，第二次也就沒什麼負擔了。」老周淡淡道。「實話說，老闆對我們真的夠意思了。可惜這世上，或許好人真的不長命「

「是換成其他營地，咱們都是炮灰的命，在這兒免費吃喝藥物，要不是」李潤山點頭，再度嘆了口氣。「你打算走，還有個原因應該是輝石礦沒了，對吧？」周學光再度問。

「」李潤山沒吭聲。但意思已經預設了。

「嘿，這一下，咱們可是全走完了，不知道老闆知道以後會是什麼表情。」周學光自嘲道。「估計會狠狠罵我們一頓吧。」「東西我都打包好了。這次終點打算到老闆提過的張開俊司令的灰城，你去哪？」李潤山再度開口。

「你那點東西路上夠吃？」周學光看到對方打包了，只是打包的數量很少。

「都是老闆的東西，咱們已經忘恩負義了，總不能什麼事都做絕。」李潤山淡淡道，「我老李好歹是郵遞員出身，路上找點補給還是自問能行的。」

「這點我倒是建議你別不好意思，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娜娜想，這點吃的對老闆來說明顯不算什麼。你要有心，以後給老闆想辦法補償就是。」周學光認真道。「嗯」李潤山點頭。

只是補償也要看老闆撐過蟲人襲擊這一波才行啊￥

深夜。

天一片漆黑，但卻沒有血潮，此時距離天亮還有幾個小時。

太陽能車的電機悄悄響起。四人坐在車內，帶著一路補給，沿著沒被封鎖的山林車道駛出。於宏站在石堡窗前，望著黑色車子離去，面上沒有一絲表情。

「都走了，也好這樣，我也不用老遮遮掩掩」他低聲喃喃著，回頭看著空空蕩蕩的石堡。

原本人氣還算足的石堡內，此時顯得空曠而陰冷。

左側灰白色的石牆上，還殘留著艾森娜用炭筆在牆上亂畫的塗鴉。

塗鴉畫的是兩個大人牽著一個馬尾小女孩，三人頭頂都有著一個花環。大家手拉著手，圍成一圈，嘴角上翹，都在笑。「走吧，都走吧。」於宏再度吐了口氣。

臨走前，他還主動給娜娜塞了不少營養膏，還有輻射手雷，就是怕她在半路上捱餓。

畢竟路途遙遠，萬一出了什麼意外，就算車子有隱匿符文，還有輝石密室的疊加隱匿效果，人總要吃喝。臨走時，他能看到娜娜的不願，也能看出老李的愧疚無奈。

他能理解對方做出這個決定，只是能理解歸理解，但下次，他不想在遇到這樣的事。真的不想。

我沒辦法改變其他人，那就只能改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