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齊齊大禮參拜不迭。
“諸公都請入座罷。”
弘晴緩步行到了正中的文案後頭,一撩衣袍的下襬,就此端坐了下來,面色肅然地環視了下跪滿了一地的大小官員們,而後虛虛一抬手,聲線微冷地叫了起。
“謝晴貝勒隆恩。”
這一聽弘晴聲線微寒,一眾官員們心裡頭自不免都有些犯嘀咕,只是這當口上,卻也沒誰敢亂說亂動的,也就只能是強壓住心中的好奇,齊聲謝了恩,而後各自坐回了原位。
“今兒個請諸公來此,是有一樁事要與諸公好生商議一下,這麼說罷,我朝目下之錢法弊端叢生,已是到了不得不有所更易之時,今,瀋河侍郎已上了本章,決意為此,本貝勒與歷弟商議後,也覺得更易已是刻不容緩,當由歷弟主持虞衡清吏司大局,配合沈郎中全力策立新錢法,以挽回當下之不利局面,下面由沈侍郎先行闡述錢法更易之必要性。”
眾人落了座之後,弘晴並無甚寒暄的廢話,開宗明義地便道出了此番議事的主題。
“嗡……”
弘晴這麼一番話說將下來,雖不算長,可內容卻是豐富得很,頗有些個駭人聽聞之意味,一眾官員們頓時便哄亂了起來,沒旁的,弘曆掌總虞衡清吏司雖也算是大事,可相較於錢法變革來說,卻又不值一提了——一眾官員們都是老宦海了,不少人更是當過地方官員,自是清楚現行錢法有弊端,也知曉這等弊端對社稷危害極大,然則內裡牽涉實在是太廣了些,卻是誰也不敢去提此事,概因真要變革錢法,那便是與整個官僚階層作對,那等壓力與艱險實非常人所能承受。
“諸公都請了,我朝錢法向以銅六鉛四為慣例,以致錢貴而銀賤,按律一兩銀當值一千文,實則市面一兩銀只值七百文,今,縣、府之稅賦素以銀為計,而升斗小民何來許多銀兩,大體以錢納稅賦,不良虞吏藉機上下其手,以中飽私囊,更有膽大妄為者,勾結不法商人,融錢鑄器,轉手二十餘倍之利,其情觸目驚心,更易錢法已刻不容緩,其策當有二:一者,取銅四而鉛六,所鑄之錢表面雖稍暗,卻依舊可辨,或可平衡銀錢之兌換比例;其二,當有一機構專一負責打擊不法商人融錢鑄器之事由,以求市面通行之錢幣不致有流失之虞,如上以聞。”
瀋河並未理會眾人的亂議,伸手從寬大的衣袖中取出了份摺子,而後略一清嗓子,高手便宣了起來。
死寂,一派的死寂,待得瀋河話音一落,原先還嘟嘟囔囔地私議不休的一眾官員們立馬全都噤了口,大殿裡瞬間便是一派的死寂,沒旁的,錢法變革就是一燙手的山芋,擱在誰懷裡,都難免被燒傷,值此要緊關頭,自是多一事不若少一事來得好。
別看瀋河所言的變革法子就兩條,似乎很簡單,只要透過了朝議,老爺子一聲令下,立馬便可一步就位,可實際上卻遠不是那麼簡單,不說此事一經提起,朝議會如何艱難,就說真兒個執行下去,也沒那麼容易,要知道這可是斷了無數官員的財路,就跟挖人祖墳是一樣的罪過,下頭那些地方官們不群起抗議才是怪事了,就算有著老爺子的強硬態度壓將下去,那些地方官員們明面上不敢反對,可私底下又豈會不變著法子玩手法,真要鬧到物價飛漲之地步,提議此舉的人十有**可就要挨彈章了,再者,所謂的專治機構顯然涉及到工、戶、刑、吏四大衙門,誰來為主本身就是個難題,哪怕老爺子有了決斷,卻也斷難避免彼此推諉之可能,若如此,這等機構能有多大的辦事效率實在是不好說,倘若一年半載都沒見個成效出來,彈章一準又是漫天飛舞,無論誰去了這機構,那一準都是倒黴之下場。
“諸公對此可有異議麼?若是沒有,此事便這麼定了。”
對於一眾官員們的心理,弘晴實在是太清楚不過了,也懶得去說破,這一見眾官員們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