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不上甚賜教不賜教的,此事呢,說來也不是為兄發現的,而是新任侍郎瀋河提將出來的,唔,其有份本章在為兄處,歷弟且先看了去好了。”
弘晴笑著打了個哈哈,從寬大的衣袖裡取出了份摺子,隨手便遞到了弘曆的面前。
“多謝晴兄抬愛。”
弘曆很是謙遜地謝了一句,而後方才恭謹地伸出雙手,將摺子了過去,慎重地翻將開來,只一看,眼神瞬間便凌厲了起來,沒旁的,只因這摺子裡所載之事正打在了弘曆的軟肋之上——錢法變革!
大清的錢法存在了嚴重的問題,這一點,弘曆自是早就已從鄔思道處知曉,本來麼,他剛到工部的時候,也打算在此事上做些文章,可惜還沒來得及出手,就被弘晴一把給坑慘了,手中沒了權柄,又沒了話語權,弘曆自是不想將錢法變革的事兒端上臺面,當然了,弘曆始終就不曾放棄過規劃此事,原本打算等弘晴遠征之際,再猛然出手一搏,以此來建功立業,趁弘晴不在京師之際,一舉奠定在工部的領導地位,而後依靠著四爺與八爺的聯手支援,藉此事之勢對工部進行洗牌,排擠弘晴所屬之勢力,從而將工部牢牢地掌控在手中。
弘曆的算計無疑是美好的,可現實卻是殘酷的,隨著弘晴給出的這麼份摺子的出現,弘曆原本的算計已是徹底落到了空處,不僅如此,還有著為弘晴作嫁衣裳之嫌,這令弘曆心中又氣又急,險險些就此罵將了起來——無恥,這是無恥的剽竊,是褻瀆,是可忍孰不可忍!
“晴兄明鑑,小弟以為茲事體大,恐非虞衡清吏司一司所能為也,甚或集工部之力也難有大成,須當謹慎才好。”
弘曆是很憤怒,可就算再憤怒又能如何,面對著弘晴這等陽謀,他就算是有著再多的不甘與惱火,那也沒地兒說理去,沒奈何,也就只能是強壓下心頭的怒氣,儘自心平氣和地進諫了一番,話倒是說得順溜,可言語間卻是不免帶了一絲若有若無的顫音,顯見心中的火氣有多旺盛。
“歷弟這話可就不對了,你我乃天家子弟,又在朝中任事,豈能無視錢法之弊端,又豈能因事有礙難而不辦,若是我等都不肯用命,何以服眾哉?”
弘曆一擺困難,弘晴可就當即變了臉,面色一肅,再無先前的客氣與和煦,毫不客氣地便訓斥了弘曆一句道。
“晴兄教訓得是,只是……”
被弘晴這麼一教訓,弘曆又氣又惱又羞之下,一張小臉頓時便漲得個通紅,可又不甘心為弘晴作嫁衣裳,這便強撐著打算出言解說上一番。
“歷弟無須多言,此事爾既是覺得為難,為兄也不好勉強爾掛帥為之,這樣好了,就由沈侍郎掛這個名,歷弟只管做些實務,協助沈侍郎將此事辦妥了便好,為兄也不給歷弟太多的限制,就以兩年為限如何?”
弘晴這回可不打算聽弘曆的辯解了,一擺手,打斷了其之話頭,以不容分說的口吻便下了令。
“這……”
弘晴這麼番話說得好聽無比,其實就是又要馬跑,又要馬不吃草,有心開口拒絕麼,偏生這當口上又找不到甚合適的理由,當真令弘曆氣得額頭上的青筋都止不住地狂蹦了起來。
“沈侍郎畢竟是工部之侍郎,身上擔子重,事也多,具體實務怕是幫不了歷弟太多,一切都須得歷弟好生籌謀,為兄可是等著看結果了的,歷弟不會不敢為罷,嗯?”
弘晴既不想聽弘曆的解釋,也不想給其有退縮的機會,一句話便將弘曆逼到了死角上——拒絕弘晴的提議,那便是不作為,弘晴自可藉此上個彈章,給弘曆來一個狠的,真要是無能膽怯的名聲傳揚了開去,弘曆這輩子可就算是毀了,至於先前給弘曆的放權麼,當然也就此沒了下文,換而言之,弘曆已是沒了絲毫退縮之餘地。
“承蒙晴兄如此錯愛,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