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克濟一眼,也渾然不在意其羞惱的目光之凝視,此無他,有了此番抓了現行的證據在手,弘晴壓根兒就不怕蘇克濟跟自己打御前官司,再說了,弘晴本來就沒指望蘇克濟能在查案一事上作出啥有益的協助,自是不用去在意蘇克濟到底作何感想,但見弘晴面無表情地吩咐了一句之後,便即一旋身,在一眾侍衛們的簇擁下,昂然便行出了審訊室,自行打道回驛站去了……
“稟王爺,趙鳳詔醒了。”
哪怕是身為欽差王爺,迎來送往應酬事兒也一樣是少不了的,儘管弘晴從不應承赴宴的邀約,可卻架不住地方官員們的覲見之熱情,連著一天半的接見下來,人已是不免有些疲了,這才剛將忻州知府打發了開去,天都已是近了午時,肚子已空,正想著傳膳之際,卻見李敏行急匆匆地趕了來,面帶一絲喜色地稟報了一句道。
“哦?去將何舵主請來,隨本王一道看看去。”
這一聽趙鳳詔已醒,弘晴的精神立馬便是一振,不過麼,倒是沒急著去見其,而是沉吟地吩咐了一句道。
“喳!”
弘晴既是有令,李敏行自不敢稍有怠慢,緊趕著應了一聲,自去宣召何濤不提。
“哎喲,哎喲,輕點,輕點啊,哎喲……”
昏睡了一天一夜的趙鳳詔終於睡醒了,準確的說,是疼醒了,沒旁的,這倒黴催的傢伙渾身是傷,要換藥,自不免觸及到傷口,饒是兩名專門請來照顧其的丫鬟已是放輕了手腳,可架不住這廝身上傷口太多,再如何輕手輕腳,也難免有顧不及之處,直疼得趙鳳詔渾身哆嗦地噓唏不已。
“王爺駕到!”
就在趙鳳詔慘呼不已之際,卻聽門外傳來了一聲呼喝,旋即便見弘晴領著數名侍衛從外頭行了進來。
“犯官……”
這一見弘晴已到,趙鳳詔可就顧不得渾身的疼痛了,一挺腰板便要緊趕著下床見禮。
“羽熹(趙鳳詔的字)不必多禮,且就躺著敘話好了。”
弘晴既是有心引趙家一族為用,自是不吝表現一下禮賢下士的氣度,不等趙鳳詔挺直身子,已是大步行到了床邊,一伸手,摁住了趙鳳詔的肩頭,和煦地吩咐了一句道。
“王爺,犯官、犯官……”
趙鳳詔在山西官場人緣不佳,平日裡就少有往來得勤的同僚,加之又不怎麼跟當地富紳們往來,家眷又遠在常州,並未接到身邊,自打下了獄,連個送飯的人都沒有,每日裡還得挨刑,可謂是嚐盡了人情冷暖世態炎涼,此際聽得弘晴這般和煦的安撫,當即便感動得泣不成聲。
“本王此番奉旨前來督辦太原一案,有些情況還須得羽熹詳加說明,爾若是身體能吃得消,便將此事從頭說來好了。”
為了應對太原一案,弘晴早在來太原之前,就已是下足了功夫去收集資料的,自是清楚趙鳳詔為人雖是任性衝動了些,可本質上卻並不壞,得罪人的事兒雖是沒少幹,可要說到貪墨麼,卻斷然不致於——為了查證此點,弘晴動用的可不止是“尖刀”太原分舵,金陵分舵的力量也已是發動了起來,早將武進趙家的根底都摸了個遍,趙家的家底情形如何,弘晴甚至比趙家父子還清楚,又怎會不知趙鳳詔此番所謂的貪腐壓根兒就是子虛烏有之事,左右不過是中了他人的圈套罷了,對於其心中的委屈,自也就體諒得很,任由其好一陣失聲痛哭之後,這才溫聲囑咐了一句道。
“王爺放心,犯官能撐得住,此事還須得從清明時說起,那一日本是假期,犯官並不曾外出,就在府上獨飲,巡撫衙門派人送來了份公函,說是西征在即,軍費堪憂,須得加徵捐派,犯官也沒在意,尋思著此舉乃朝堂慣例耳,就照著做了去,幸得太原一地商賈踴躍,此事辦來倒是不難,至五月十八日,犯官便已大體將應繳之捐派收齊,存於庫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