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換了酒杯,但夏克謹左手揹負,只用了右手,而馮躍卻是雙手並用,已然輸了。
夏克謹舉杯示意,一飲而盡,笑道:“好酒!好酒!馮大哥這碗格外香甜,多謝馮大哥承讓。”
馮躍一怔,相視而笑,飲盡了酒,再無半點奚落之意。
緊挨馮躍左側的一位鏢師默默含笑,伸起筷子夾起一大塊鹿肉,說道:“好酒不可無肉,請夏兄弟吃塊肉壓壓酒氣。”他舉起鹿肉停在空中,並不向夏克謹面前送去。
這位鏢師名叫薛剛,是少林俗家弟子,平素少言寡語,金剛拳頗有造詣,因嗜酒成性,便被府中上下笑稱為‘醉金剛’。他屢屢為鏢局立下大功,深受崔相龍兄弟器重,現是飛龍鏢局副總鏢頭,坐飛龍鏢局的第二把交椅,因見馮躍受挫,便出身迴護。
夏克謹豈能不知他意?因是客身,又有師父在座,他不願喧賓奪主惹下不悅,便不舉筷子去接那塊鹿肉。為免薛剛僵在空中尷尬,他點頭一笑,想婉言謝絕。
還沒等夏克謹開口,他身旁的師弟王克勉說道:“我夏師兄不太喜油膩,還是讓小弟代勞吧。”伸出筷子便要來夾。
薛剛有考校泰山高徒之心,自是不會輕易放手。他手中的筷子夾著鹿肉左閃右避地與王克勉磕碰起來。
王克勉雖是修道之人,心性卻好勝,三兩次夾不中,更是非得不可。二人手施巧勁,用筷子在一塊鹿肉上用起了招數。
張若虛遠遠看到王克勉在席間舞筷,恐他魯莽衝撞失了禮數,喝止說道:“克勉不得無禮!薛鏢頭是前輩,你還不老實坐下吃飯?”
王克勉笑道:“師父莫生氣。薛鏢頭這塊鹿肉又肥又嫩,我定要吃到才甘心。”
薛剛也笑道:“張道長請放心,幹喝酒無趣,我和王兄弟為大夥助助興。”二人口中說話,手上依舊不撓不讓地爭奪。
崔相龍笑道:“道長不必在意。難得他們高興,都是交好的朋友,玩玩無妨。”
眾人附和稱是,張若虛便也不再多言。
崔相鰲突然起身說道:“大家都是武林中人,何不武功上切磋切磋?既助了酒興,彼此也好多有些進益。”
馮躍立時贊成,說道:“這個主意甚好,既心裡痛快又得到實惠,大夥兒亮開身手切磋一番就是了。”
薛剛笑道:“那我們為了一塊肉爭來搶去到底是小氣了。”他手上一緩,那塊鹿肉立刻被王克勉奪下了。
王克勉奪到肉也不吃,連同筷子一起扔到桌上,說道:“我也覺得如此有些狹促,薛鏢頭,咱們還是下場子過兩招吧?”他當先離席走到空曠處。
崔成於吹牛扯皮、喝酒閒聊不感興趣,但一聽聞比武打鬥,登時來了興致,喜不自勝,招小廝上前,說道:“快去請洪公子來看。”
那小廝點頭答應,飛奔而去。
眾丫頭、小廝抬桌搬椅,挪開花盆魚缸,在院子裡騰出了一大塊空地。崔府好武的下人眾多,一聽高手比武過招,哪有不來瞧熱鬧的?紛紛擁來觀看。
林天鴻聽聞倒也驚喜,只是他心中另有打算,便推說累了,懶得再動,不去了。
被崔成派來服侍的趙四、孫五兩個小廝卻按捺不住好奇之心,上前來串掇。
林天鴻正愁沒法支開這兩雙眼睛呢,便按耐住心中的竊喜,說道:“兩位大哥自去便是,我哪敢勞二位伺候?我身疲力倦骨頭都要閃了架了,倒頭便睡,也沒什麼事。你們去吧。”
他二人正巴不得如此呢。聞言大喜,心花怒放,說道:“公子您武藝高強,連我們少爺還誇呢,自是不圖這熱鬧。我們成日在府中當差,可難得見到這種大場面,若是錯過了著實可惜。就不打擾您了,您歇著吧!”二人一會眼神,退後掩門,慌不迭地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