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她與顧宸北交惡,極大的原因便是情報處想要插手部隊。這輩子顧耀章的死亡顧宸北自然懷疑不到她的頭上來,可他兩人到底也要為了利益爭出一個高下來。
顧宸北將那張看上去格外單薄的調令扔在桌子上。男人狹長的眼睛微微眯起,其中的威壓幾乎蔓延出來。
陸霜年依舊自在地坐在沙發上,她直視回去。
“你我都是軍人,服從即是天職,軍令如山,我想師長能夠理解吧。”
顧宸北又看了她兩秒,淡淡開口:“這是自然。”
陸霜年乾脆地站起身來,“既然這樣,師長沒有其他吩咐的話我就先去收拾行李了。”
顧宸北擺擺手,示意她可以走人了。
女人似乎也不打算多說什麼,轉身離開。軍靴和地面磕出的節奏是標準的軍人風格。顧宸北凝視著桌子上的那張調令,沉入思緒之中。
第一師現在不知在多少人的視線之中,又不知有多少人等著他顧宸北從這個“高位”上栽下來,現在又來了軍情處的鷹犬麼?
——想到鷹犬,那個女人果然不簡單呢。能被軍情處委以這樣的重任,想來也已經是那地方的高層了吧。
顧宸北當初將這個小村子的丫頭用婚約和自己綁在一塊兒,一半是為了避過和宋家聯姻,一半,也帶著防備的心思。只不過那個時候他還年少,只隱隱約約地覺著這個女孩子不一般,總該多留些心思。那個時候的他,倒果真沒有看錯。
第二天參謀處就多了一位女參謀,有趙志輝打過了招呼,其他幾個參謀都知道這位“情報參謀”是什麼來頭,相當地客氣,只是陸霜年一問到了關係第一師戰鬥力和部署的問題,一個兩個都打起太極來。
陸霜年自然也知道眼下這半個字有價值的情報都挖不出來的情況是出自誰的授意,也不以為意。
女人悠閒地坐在剛剛分配給她的辦公桌後頭,懶洋洋地望著外面正抽枝發芽的植物。第一師近期都不會有作戰任務,他們之間,來日方長。
“陸參謀,走了,師長要開會呢。”一個作戰參謀招呼道。
坐在窗戶邊上享受太陽的女人應了一聲,站起身來,她扯了扯稍稍有些打褶的軍裝,唇角帶上了一抹笑意。
會議室不大,一張桌子兩側做了十幾個軍官也就滿了。陸霜年的銜不算高,但她是新面孔,被特意安排到了主位的右手。就這麼一會兒,已不知有多少道探究或者審視的目光從她身上飄過去了。女人保持著標準的笑容,也不說話,靜靜地坐著任由旁邊的軍官觀察。
“師座到!”
“起立!”
陸霜年跟著一眾軍官站起身來。
顧宸北從門外走進來,他今天穿著汶鼎的制式軍裝,頭上的帽子也從便於戰鬥的作訓帽換成了正式的闊簷軍帽,整個人格外的精神筆挺。
男人走到桌邊站定,微微頷首,“都坐吧。”
陸霜年眯起眼睛,果然她還是不怎麼喜歡被人命令的感覺。
眾人落座。
顧宸北簡單講了兩句最近第一師的安排,然後切入正題:“下面,歡迎來自軍情處的高階情報參謀,陸霜年中校。”
他微笑了一下,那模樣讓陸霜年聯想到一大座冰山上滑稽地裂開一道口子。顧宸北說完後便率先拍了兩下手,屋子裡的軍官也便跟著都鼓起掌來。而再看向陸霜年的眼光都多多少少帶了些防備和厭惡。
——沒有哪支部隊會歡迎一個從情報機關空降來的“參謀”的。
陸霜年站起身來,她標標準準地敬了個軍禮,放下手後又禮貌地衝周圍的幾個高階軍官點了點頭。她看了顧宸北一眼,開口道:“我初來乍到,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還請各位同袍今後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