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另外倆小子各拎一塊鐵往牆下奔去,挑戰者自身的攀爬極限。
善惡到頭終有報,花池護欄的頻繁消失從視覺上已經足以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學校領導同志們在一次晚上放學之後潛伏在花池邊的教學樓內守株待兔,逮著一個倒黴的,第二天在學校廣播喇叭裡點名批評了一番,並且找了那哥們兒的家長。家長同志表示堅決站在校方這邊,並肩攜手,同仇敵愾。
敵人受到了強勁的震懾,學校花池邊的鐵欄算是保住了,沒人再敢下手。後來校方自己給鐵欄拆了,迎合當下流行的原生態。
女人在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時通常是受到驚嚇,傷害,或是生孩子。在學校後者是可以排除的。上課時我正在睡覺,課上到一半老師出去了,後來我就被女生的尖叫聲吵醒,循聲望去,劉坤正用小棍兒挑著一隻毛毛蟲與那女生呼應,躍躍欲前。
是什麼害莊稼呀?螞蚱!為什麼不抓它呀?蹦躂!
下課後我在花池裡抓到一隻螞蚱,為除四害盡了一點微薄之力。我把螞蚱帶回班,上課後放在書桌堂裡,這螞蚱很有鬥志,一刻不停地蹦躂,我用英語書封住書桌堂,避免它蹦出來。螞蚱在暗無天日的書桌堂裡亂竄一氣,我聽到了外骨骼昆蟲與木板的撞擊聲。
最近老王穿了雙帶跟兒的小皮鞋,走路投足間擲地有聲。這無異於打了草驚了蛇。空蕩的走廊裡老王的腳步聲鏗鏘有力,傳出百米外。要想穿著那鞋像過去一樣來去無蹤,魂一樣悄無聲息地出現在班門外向內窺視,除非她會武俠片中的輕功草上飛,或者再差一點,磚上飛也行。對此,我從未對老王抱有任何幻想。說老王不會飛就如同相對論一樣讓我信服。
後三排同學在目視前方的時候眼角的餘光會掃到窗外走廊裡愛因斯坦的肖像。我經常被這畫像所迷惑,冷不防地扭頭往窗外看與窗戶同一海拔的愛因斯坦,我總是懷疑窗外那顆讓人不安的頭顱不知何時就變成老王。上課時我不止一次看到別的同學扭頭望向窗外,究竟二者有什麼相似之處,我盯著肖像看過很久之後得出個結論:神似。
平靜的生活不能完全壓抑住一顆與眾不同的心。總是有人會做出一些不平凡的事兒來讓我們這些凡夫俗子們膛目結舌。一男生在學校二樓樓梯拐角處小便被校長遇見了,間操時在大喇叭裡點名批評了一下,這件事被我銘記。不同的環境塑造出不同性格,藝術創作的過程大多是不平凡的,可至今我也未能理解是什麼樣的心理怎樣的環境能讓他做出這麼驚人又齷齪的事兒來。
清明時節雨紛紛,我沒有斷魂。雨倒是真的下了,人工降下來的濛濛細雨,為的就是營造出讓人憋了巴屈被猛撓腳心似的陰鬱心情。去掃墓時帶傘我覺得沒太大必要,不帶傘路途又過於遙遠,光是因為這問題我已經陰鬱了。
人生何處不相逢,沉睡了幾十年都能與我們相遇。烈士們的墓地在郊區,全校兩千多師生步行了半小時,走出了象徵著人民力量的柏油馬路,眼前是坑窪的鄉間小道。繼續前進,我感受到了越來越強的鄉土氣息,道邊兒的花草與牛糞散發著各自代表性的氣味,讓人不容忽視。前進中,我踩掉了李海濤的鞋,他懷疑我是故意的,其實我就是故意的。結果這一踩便不可收拾,旁邊的男同學效仿我,都奔著前面同學的腳後跟使勁。女生向這邊頻頻側目,一路眉開眼笑。
烈士陵園建立在廣袤又不顯得空曠的土地上,莊稼地。正面有約十米寬的凹凸不平的土道,其餘三面全種著玉米。站在陵園門前視線以內沒有人家。
進入陵園,組織好隊伍,校長站在紀念碑前一番陳詞講得慷慨激昂聲嘶力竭,博得師生一片掌聲,語閉,校長在一片掌聲中走下臺階,胸前此起彼伏,猛喘了幾口氣。
墓碑上的名字我不曾聽說過,唯一知道的是他們的熱血都灑在了我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