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級分明,宮女之上便是才人女官,才人女官之上便是嬪妃,小小的宮女要想一朝得幸,原是登天之事。當人老了,花也凋零了,依舊鬱郁宮中,無限寂寞為伴,可是回頭卻已是來不及了。”
黛玉長嘆一聲,對身邊的敏慧道:“有人想進宮,有人想出宮,進了宮裡的人想出去,沒有進來的人想進來,也許,只有經歷過了這些寂寞和淒涼的時候,她們才能幡然悔悟。”
宮中紅顏凋零,青絲白髮,歷代以來的宮中野史,也都說了無數,可惜依然有人執迷不悟。
敏慧點頭稱是,沉吟了片刻,方道:“娘娘原是憐憫這些宮女,所以如此,只是,竟不怕外面的風言風語的?”
黛玉輕顰雙眉,眼眸有神,“既然是風言風語,當大風吹過,不都散了?”
說得敏慧不由得一笑,扶著黛玉在宮廷中漫步,好活動著身子,預備新年的時候分娩容易些。
她臉上帶了一些敬佩的神色,道:“宮外言語甚重,想來也是有心人故意為之,娘娘和萬歲爺置之不理,反得好處。”
黛玉微微一笑,嫵媚流光從眸中閃現。
星星紅撲撲著臉頰跑了過來,大大的眼睛滿是慧黠靈氣:“皇額娘,鬧鬧不去上書房可好?”
黛玉聞言一怔,看著她玉額的薄汗,拿著手帕與她細細擦拭著,才道:“咱們這樣人家,皇子公主六歲的時候很該進書房讀書了,原也是圖個知曉事理罷了。你既然不愛讀書,也不好勉強你去,只是跟你皇阿瑪說去,瞧他允許不允許。”
星星撇撇嘴,抱怨道:“皇阿瑪最壞了,星星就是鬧鬧,鬧鬧就是星星,幹嘛要與姐姐比啊?姐姐像孃親,學得好,很多很多的東西星星都不會,她卻會,真是的,可是星星不是姐姐啊,才不要學習琴棋書畫,好累!”
她是大家的小開心果,才不要為了讀書抓得頭髮都掉光了。
“哦,原來咱們家的星星竟是嫌累得慌,所以不肯學。”黛玉有些失笑,原是隨意的事情,只弘曆學業重些,他是嫡長子,將來的皇位是他的,他要承擔百姓的疾苦,天下的重擔,不得不去學習各種經史之才,至於兩個女兒,卻都隨著她們自己的意思了,倘若喜歡便多學一些,倘若不喜歡,自是不能勉強。
星星扭扭身子,杏眼圓瞪,撒嬌道:“皇額娘,皇阿瑪最聽皇額孃的話了,皇額娘告訴皇阿瑪,星星不去上學好不好?”
黛玉寵愛地捏著她小俏鼻,道:“真是不知道你像誰!”
“自然是像皇額娘了,皇瑪法也是這麼說!”看到黛玉神色有些鬆動,星星自是興高采烈起來。
提起康熙,黛玉心中不由得湧出一股傷心,不覺問道:“星兒,你皇瑪法精神可還好?”
這幾日有琴松也是住在乾清宮偏殿中,一時不離康熙跟前,聽說又得了好藥,如今精神只怕恢復些了。
星星點頭道:“皇瑪法今天精神好得很,也能下床走動了呢,還吃了兩塊糕點。”
黛玉放下心來,也難為康熙了,千古一帝,最終卻是纏綿於病床之間。
星星圍著黛玉蹦蹦跳跳地走著,滿眼裡的新奇:“皇額娘,宮裡真的是好大,以前皇阿瑪沒有做皇帝的時候,鬧鬧過來,還是沒有見到這麼空曠的,為何這時候反倒冷清了好些呢?不過也好,省得聞到那些胭脂花粉的味道,鬧鬧打噴嚏。”
黛玉聞言一笑,並不告訴她,東西六宮原是皇妃所居,如今皇宮只有自己一位皇后,自是空置下來了。
“皇額娘,鬧鬧有到處去玩耍,在浣衣局,有一個瘋婆子,竟然說是鬧鬧的表姨娘耶!”星星大喇喇地開口道。
真是的,她又不是不知道,皇額娘是獨生女兒,並沒有什麼兄弟姐妹的,自己哪裡會有什麼表姨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