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雖豐厚,卻怎麼說也並非是咱們賈家的親戚,唯獨玉兒家是極富貴的,偏生又生出這麼一檔子事情來,倒是不好籌措。”
王夫人登時急了,道:“依老太太的意思,這可如何是好?”
賈母沉吟道:“若說敏兒女婿不曾給玉兒留下什麼家產,我卻是不信的。玉兒如今也算是禛貝勒府的女主子了,雖說三年後才能大婚,可是嫁入皇室,嫁妝必定是早已預備好的,林家七八代的富貴,且代代皆是肥缺,雖說不上有幾千萬的家產,幾百萬兩倒還是有的,如今還有些女婿留下的勢力,想必不可小覷。”
聽賈母娓娓道來,王夫人眼波一閃,忙躬身道:“雖說果然如此,只咱們怎好跟大姑娘開這個口?”
賈母登時撂下臉來,道:“我什麼時候說要你們跟玉兒開口要銀子了?咱們家縱然不濟,這幾兩銀子還是能拿出來的!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有了銀子你們就私藏,到了要緊時候,又跟我推說沒有銀子,不過就打量著我有幾兩梯己,一個個都算計著這個不成?也別讓人笑話了咱們家,建造個園子也沒錢了!”
說著吩咐鴛鴦道:“鴛鴦,取十萬兩的銀票來給二太太,餘者所缺,你們便想法子籌措吧!”
王夫人雖得了賈母一番說落,可是卻得了十萬兩銀子,心中自是喜悅,忙連聲道謝接了銀票。
賈母冷眼看著王夫人面上的喜色,又道:“我素知你極敦厚的,且是天真爛漫之人,喜怒不喜遮掩,只是那趙姨娘雖是個混賬老婆,好歹也是環兒和探春的生娘,該她得了的,也不許吩咐鳳丫頭剋扣了她的。”
賈環如今得了黛玉的眼緣,來日裡必定能成大器,只要他娘在這裡,她縱然割袍斷義,也還是得乖乖地回來。
王夫人聽了,雖然不悅,卻只得躬身答應了。
如今黛玉極威嚴大氣,賈府自然也不敢再有看輕之舉,如今得了元春省親一說,忙吩咐人與黛玉報喜。
看著過來報喜的鴛鴦鸚哥兩個,及身後的四個婆子,黛玉不覺莞爾一笑,淡然道:“既然如此,回去替我恭喜外祖母了。”
說著叫來劉嬤嬤道:“嬤嬤,既然外祖母家中有如此喜事,咱們也很該賞些什麼東西。”
劉嬤嬤想了想,方菊臉含笑道:“難得格格一番子恩典,奴才家有喜事,自然該賞些東西的。奴婢瞧著那盆瑪瑙石榴盆景兒倒好,且咱們府中也是用不到的,莫若賞了過去,也算是合了元庶福晉身懷骨肉的身份和景兒。”
黛玉點頭道:“也好,到底是積年的老嬤嬤,想得竟比我周到些。”
說著便吩咐宜人使喚幾個妥當些的婆子,親自到賈府打賞。
鴛鴦和鸚哥都有些面紅,卻又不敢說什麼,只得問了黛玉好,黛玉也問了賈母身子好不好,兩人方告辭回去了。
見一行人皆去了,宜人不禁啐了一口唾沫,道:“不過一個侍妾回孃家來罷了,擺什麼架子?赫赫揚揚地怕別人不知道似的。還過來跟格格報喜?憑什麼?難不成還想讓格格出銀子給他們整治園子不成?”
黛玉好笑地道:“來報喜的兩個丫頭又沒有什麼不是,你對著她們的背影啐什麼?”
宜人這才回過神來,撫了撫額頭,長嘆道:“我竟忘記了,怎麼說,我也是丫頭,和她們沒什麼不同!”
黛玉起身,撫了撫裙襬上的褶皺,想了想才問宜人道:“今兒怎麼沒見四哥?”
宜人忙笑道:“四爺本就身上無傷的,歇息了這麼些時候,今兒一早,讓萬歲爺召喚進宮去了。”
黛玉一面回房,一面蹙眉道:“好端端的,又叫四哥進宮裡做什麼?上朝就是上朝,還單單喚四哥進宮,又打什麼注意?”
宜人將臂彎上的披風給黛玉披上,才道:“萬歲爺還有什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