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色雖有蒼白,也要侍衛扶著,但是步伐卻是一絲不苟,仍然沉穩依舊,只是抬手撫摸著黛玉,神色也沒有一絲兒變化,笑道:“玉兒這麼大了,還在四哥跟前哭鼻子的?”
黛玉小臉兒好生委屈,扁嘴抽噎道:“壞伯伯,下一回,讓辟邪咬他!”
一面說話,一面又趕緊吩咐人抬了藤椅春凳來,好讓胤禛不用再走路,急急忙忙將胤禛送回房裡,又吩咐倒水拿藥等等。
瞅著黛玉忙得小陀螺似的,胤禛心裡暖暖的,眸光也不由自主地柔了下來。
只因康熙亦打發太醫來與胤禛診視,黛玉氣憤地道:“才不要壞伯伯打四哥一棒子,再給一個甜棗兒!”
立即大聲叫辟邪,那太醫給辟邪嚇得屁滾尿流,不敢登門,金佳士倫只得另行去請太醫。
忙了大半天,好容易一色都妥當了,黛玉便紅著眼睛拉著胤禛的手問緣故,忿恨的語氣,頗有將康熙鬍子揪乾淨的架勢。
原來昨日裡見那拉氏登門送東西,胤禛便明白康熙之意如鋼鐵,一心一意還要撮合自己與那拉氏,心中自然是氣憤之極,加上又見小黛玉心裡老大不高興,心中不免又添了三分怒氣,當即便進宮裡找康熙理論。
偏生那拉氏敏慧正在與康熙回話,旁邊亦站著八貝勒胤祀,及九阿哥胤禟,還有十四阿哥胤禎。
胤禛雖心中氣怒,卻也不是不識禮法之人,更不會當著那些人的面問,故而給康熙請了安,便垂手立在一旁,也不吱聲。
康熙抬眼看著胤禛依然平靜無波的臉龐,再看了一眼那拉氏紅紅的雙眼,不失體統的端莊和大方,心中已是明白三分,便問胤禛道:“怎麼?不過就是進上的一些東西罷了,倒是值得你親自來給朕謝恩的?”
胤禛冷冷地道:“兒子自然是來跟皇阿瑪謝恩的,只是這恩德太重,兒子倒是有些承受不起!”
聽了這話,康熙如何不明白?又看了一眼那拉氏,果然見她雙目更紅腫了一些,泛著一絲淡淡的淚光。
思及那拉氏家族的權勢,對鞏固皇權助益極大,絕不能將那拉氏另許他人,康熙高高在上地睥睨著下面相同倔強的胤禛,語氣也不覺變得冰冷起來:“既然是朕的賞賜,是輕是重,你也只有接受的份兒!”
胤禛眉峰一挑,竟也並不怕康熙渾身迸發出來的天威,只是依舊臉色不變地道:“兒子自知福薄,不敢有此妄想。”
康熙愈加大怒,正要斥責,胤禛亦已冷冷淡淡地道:“皇阿瑪身為天子,自然是金口玉言,絕無反悔之意,只是如今倒是不知道皇阿瑪竟是何意?難道只夫人去世,皇阿瑪便有改口之意麼?既如此,那讓九泉之下的夫人,心中如何想?”
聽到胤禛提起賈敏,康熙不覺先是一怔,火氣登時消了下去,可是依然強硬地道:“既然知道朕是金口玉言,絕無反悔之意,那麼你就該明白,那拉家的婚事絕不能作罷!朕容得你七年,可是如今,你也該收收心了!”
冷冷地瞅著那拉氏,胤禛道:“非兒子之意,兒子絕不會答允!”
眸子中陡然放出一些精銳的光芒來,那股霸氣,竟和康熙依稀彷彿,沒有絲毫氣弱之態。
見父子兩個如此僵持,胤祀急忙躬身道:“皇阿瑪,四哥秉性左犟,原是不可勉強,況距敏慧格格當差,尚有三年之期,在這三年之內,四哥能改了心意,也未可知。因此,還請皇阿瑪喜怒,莫氣壞了身子。”
聽了胤祀溫和勸解的話,康熙的氣倒是又消了一些,瞪著胤禛道:“瞅瞅老八,年紀比你小了三歲,卻比你懂得分寸多。”
胤禛遂對胤祀一禮,淡道:“多謝八弟。”
胤祀神情溫潤如水,急忙還禮笑道:“大家都是兄弟,自然是該相互扶持著的。”
胤禛卻似沒有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