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可怎麼對得起沒了的姑太太?”
賈母哪裡能聽得她提起賈敏?早已在那裡抹淚,嘆道:“我統共就這麼一個女兒,偏生就去了,玉兒也不能住在我身邊。”
邢夫人聽寶玉口口聲聲稱鳳姐做姐姐,心裡不忿,想起賈母偏愛二房裡,便笑道:“寶哥兒這稱呼也該改了才是,雖然家裡的人不在意,可是外頭的人嘴多語雜,竟只當鳳丫頭是寶哥兒的姐姐,卻將這鏈二奶奶的身份放在了哪裡?”
眾人都是一怔,鳳姐卻明白邢夫人只因身份不如王夫人顯赫,故而對王家深懷怨憤,寶玉稱自己做姐姐,還是說自己是王家的姑娘,而不是賈璉的夫人,是以忙笑道:“太太說得極是,媳婦既已嫁了璉二爺,寶兄弟自然該改口稱嫂子了。”
賈母也是淡淡地道:“不過就是個稱呼罷了,有什麼在意不在意的?寶玉愛怎麼叫便怎麼叫,也沒什麼好忌諱的。”
見邢夫人只得忍氣稱是,王夫人低垂著眸光,心中大樂。
鳳姐忙又笑道:“瞧我,只顧著說話,竟忘記了將林妹妹的孝心送給老祖宗和太太們了。”
說著吩咐丫鬟捧上來,無一不是極精巧雅緻之物,邢夫人與王夫人、李紈,皆是四色上等玉器,上用宮緞四匹,珍珠四掛,筆錠如意紫金錁子四對;賈母的卻多了一個玉如意,一盒沉香,一串沉香珠,一個水晶枕;周趙兩位姨娘則是兩位太太的東西減了兩色玉器,添了銀錁子四對。
餘者鳳姐的也罷了,與兩位太太等同,只減了玉器,添了一副翡翠五鳳掛珠釵。
三春姐妹、賈璉、寶玉、賈環、賈蘭,皆是上等好書四部,寶硯二方,唐煙松墨一匣,紫金錁子四對,荷包四個;唯獨賈環多了兩個金項圈,賈蘭多了四個金項圈,三春則各多了一套極新雅的首飾。
見探春的同胞兄弟賈環倒是多了兩個金項圈,王夫人神色陡然一變,卻並不吱聲。
寶玉卻已經開言道:“真是奇哉怪也,怎麼環兒和蘭兒都有項圈,卻惟獨我是沒有的?姐姐別是分錯了罷?”
鳳姐笑道:“一分一分皆寫著籤子的,如何是分錯了的?”
說著又笑道:“林妹妹是姐姐,環兒是兄弟,蘭兒是侄子,故而多了項圈,你是個哥哥,還要妹妹送項圈不成?”
賈母也笑道:“正是這個了,咱們家裡的事情,外面也不知道,也難為玉兒小小年紀,竟將家裡有幾個人都記得如此清楚明白。寶玉是哥哥,受不得妹妹送的項圈兒,會折福的,倒是環兒蘭兒年紀小也罷了。”
鳳姐聽賈母誇讚黛玉的話,和三春相視一笑,自然都不會說黛玉小小年紀,不通世故,這些不過都是身邊的丫鬟打理罷了。
王夫人最怕寶玉有什麼三長兩短,與寶玉聽了這話,竟覺得大有道理,故而也不理論了。
一時三春都稱累了,便去歇息,因惜春悄悄兒往鳳姐衣襟上一拉,鳳姐會意,也說累了要去換衣裳。
到了三春房裡,鳳姐便笑道:“瞧你們,讓我過來做什麼?還是服侍你們歇息更衣的?”
惜春眼瞅著她道:“你怎麼不將林姐姐在貝勒府裡的事情老老實實告訴老太太呢?還有,怎麼不提讓我們跟林姐姐上學?”
鳳姐左右看了一眼,才握著她嘴道:“我的小姑奶奶,你竟是沒見老祖宗見不著林妹妹,心裡正不痛快呢?咱們偏在傷口上撒鹽不成?再者就是,咱們府裡素來都是與太子殿下交好的,且大姑娘又是太子殿下的庶福晉,一說和四爺府裡略交好一些兒,太太豈有不忌諱的?咱們偏拿著草棍兒戳老虎的鼻子?”
惜春不耐煩地揮開她手,道:“我們不過都是小女兒家,竟和這些朝野上的事情拉扯什麼瓜葛的?偏就你忌諱深!”
鳳姐笑道:“雖說咱們都是女兒家,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