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充斥祈秋感官的甜膩香味現下聞著淡淡的, 大朵大朵盛開的花苞嬌艷欲滴,綻放得近乎糜爛。
這一刻花堪需折,下一秒卻好似要從花瓣邊緣向內腐爛, 生出灰黑色的斑, 擠出惡臭的膿, 腐化成水。
「安迪說玫瑰難得。」祈秋撫摸嬌嫩的花瓣,自言自語, 「他又是從哪裡摘來的花?」
是單她一個人有, 還是大家都有?
死在門口的女玩家, 也曾收到一捧火紅的玫瑰嗎?
「何等廉價的愛意, 不如做成鮮花餅再送過來。」祈秋鬆開手, 抽出紙巾仔細擦淨指腹。
水開的鍋中米粒翻滾,祈秋嗅到煮化的米香與紅薯淡淡的甜味,她不再看那束在屋內顯得尤為華麗的玫瑰,期待地坐在茶几前敲碗等飯吃。
「我等會兒和你一起出門。」許淵捏著勺子把白粥攪得稀巴爛,等著放涼後一口乾。
祈秋邊吹邊吃,一勺滾燙的粥要在嘴裡含很久才敢往下嚥:「燙……可以是可以,但安迪可能意見很大。」
二人約會變成三人行,他就算是個冤種也得氣到啃手。
「我管他去死。」許淵哼笑,「你吃了我的飯,敢不站在我這邊試試。」
祈秋咬了口軟糯香甜的紅薯塊,在食物的誘惑下選擇了屈服。
「三人行是挺有意思,但比起和npc互懟,我對掃地圖興趣更大。」許淵呼啦嘩啦喝粥,「你一個人行嗎?我會遠遠跟在你們後面。」
「安迪若是今天想讓我死,他可以乾脆不送來那捧玫瑰。」祈秋搖搖頭,「距離觸發死亡條件肯定還有一段時間,我一個人可以。」
許淵不再多問,兩人動作一致地吃完飯,做好出門的準備。
「叩叩。」安迪的敲門聲如約而至。
祈秋換了身適合去歌劇院的正裝禮服,在白西裝男人溫柔的注視下跨過門檻。
走道上的血泊不知被誰清理過,了無蹤跡,只餘地毯縫隙間星點的血斑,黯淡失色。
祈秋迎面對上安迪的微笑,反手不重不輕地合上門:「走吧親愛的,我等不及一場絕妙的約會。」
一根鐵絲卡在門與門框的縫隙間,被她的身體擋住。
祈秋和安迪的身影消失在走道拐角,許淵輕輕鬆鬆推開門,無聲無息地綴在他們身後。
夕陽落山,小鎮被夜幕遮蓋,風吹過街邊的樹木,葉片簌簌作響。
路上打鬧的孩童早早被父母喚回家,昏暗的燈光一盞盞亮在窗後,為路面印上朦朧的光暈。
刻有蝴蝶花紋的石板連成路,一路通向小鎮最中心的區域。
祈秋跟著安迪走過樹林叢立的街道,一棟幽黑的龐然大物映入她眼中。
雙翼向天空揚起,形如貓眼石的紋理條條分明,巨大的蝴蝶棲息在廣場中央,人群在它面前渺小如黑點。
安迪駐足在歌劇院前,沉醉地欣賞了好一會兒。
「它在夕陽時分更迷人。陽光覆蓋在蝶翼之上,如灑上一層閃閃發亮的金粉,無論什麼人路過這裡,都會痴迷到忘記邁開腳步。」
「但夜晚也很好。」安迪又說,「愛情輕盈的翅膀飛過高牆,無謂家世與容貌,夜色之下只剩兩顆相愛的心。胃裡的蝴蝶翩翩飛舞,迷戀便如約而至。」
他專注地仰望夜色下的蝴蝶歌劇院,眼中沒有任何人的影子。
一旁,羽扇遮臉的小姐夫人們從安迪身邊走過,欲語還羞地對英俊過人的男人暗送秋波。
俊美、紳士、體貼、風度翩翩……安迪幾乎擔得起一切正面的讚美詞藻,再不信一見鍾情的人見到他都會恍惚聽鳴愛情來臨的聲音。
「來,我們進場吧。」安迪微笑著看向他的女伴,溫柔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