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膝跪不舒服他可以雙膝跪,雙膝跪還不舒服他趴倒在地祈秋也沒意見,只要許淵腦袋別抬起來,匍匐前進她也支援。
刀砍過物體的聲音連綿不絕,q小姐現在宛如一位懷中抱妹殺水果的水果忍者——作為被抱的「妹」,許淵笑不出來。
他的角色好像拿反了劇本,演得愈發痛苦。
q小姐應該是有點點快樂的,許淵可以想像,如果是他抱著啾啾砍怪如砍瓜,女生乖巧安靜地縮在他懷裡睜著漂亮的黑瞳仰望他,許淵也會覺得相當不錯。
「它們的動作變遲緩了。」祈秋活動發酸的手腕,「再忍耐一會兒,凌晨兩點半,一切就結束了。」
今夜是最後的孤注一擲,只看在兩點半深夜食堂打烊前,是怪物們先吃掉祈秋和許淵填一填乾癟的肚皮,還是祈秋和許淵硬生生把它們耗死在最後一秒,見證它們活活餓死的盛況。
飢餓是從腸道一直燒進胃裡的巖漿與濃鹼,餓紅了眼,急斷了腸,精神越來越亢奮,手腳越來越無力,身體與神經雙重的折磨讓一切變得瘋狂且無序。
許淵的刀好用,架不住祈秋只有一隻手能用在戰鬥上的事實。
她按在許淵後腦勺的手力道鬆了又緊,緊了又松,換來許淵長嘆一口氣。
「我投降。」他舉白旗,「鬆手吧,我不看你。」
祈秋從來不將希望寄託於他人之身,連聲都沒吭,持刀的手腕一陣陣痠痛也抵不過她執拗的頑固。
許淵嘆了口氣,反手握住祈秋按住他的手。
他低下頭,額發垂落在眼前,雙眼緊閉。
祈秋的手被他的掌心帶著一點一點向前移,撫過髮絲,撫過臉頰,最後覆蓋住雙眼。
「我現在轉身。」他說,「背靠背,行嗎?」
祈秋定定地看了被她的手矇住眼睛的許淵兩眼。
她沒在副本里摘過口罩,倘若許淵不是正面打量她的眉眼,他認不出來。
背靠背……安全。
「行。」
脊背抵到另一個人偏高的體溫,祈秋把長刀遞還給許淵,許淵一句多餘的話沒說,乾乾脆脆地接過來。
一時間,霧裡除了刀鋒與物體碰撞的聲音,安靜得只剩呼吸。
祈秋擲出最後一把手術刀,刀鋒鏗鏘的動靜暫歇,搖搖晃晃朝他們衝來的怪物倒在半路上,起皺的面板緊貼凸起的骨頭,口水滴落的嘴巴大大張開,眼白翻起。
「嚯,真餓死了?」許淵用長刀挑起一隻怪物拎過來看稀奇,「我第一次見呢。」
「你看你看。」他把屍體推過來,腦袋沒有偏向祈秋的方向。
「看到了。」祈秋瞥了幾眼,把屍體重新丟進白霧,眼不見為淨。
他們之間的氣氛難得平靜,就像一對在藍天草坪上背靠背說話的小情侶。
一個說這朵花真漂亮你看看,邊說邊把攥在手心的小雛菊向後遞過去,視線直勾勾盯著前方不敢回頭,耳根燒紅。接過花的人笑顏比花更美,嗔笑道:看到啦,真漂亮。
微風吹過青草滾滾,棉絮般柔軟大團的雲朵飄過碧藍天空,青春如歌如畫。
把藍天草坪換成掩蓋遍地血汙屍體的白霧,把小雛菊換成怪物餓死的屍體,把背靠背小情侶換成祈秋和許淵,四捨五入沒什麼區別。
——雖然世界上好像不存在分享獵奇屍體的小情侶。
——但說不定呢,否定句不要說得太絕對。
作者有話說:
祈秋:怪啊,我們好怪啊(貓貓托腮)
第38章 轉職第三十八天
智者不入愛河
白霧逐漸散去, 高懸在輸液大廳的時鐘機械走時,指標行走的咔咔聲迴蕩在寂靜的一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