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的危險不來自於別人,最大的危險一直在祈秋身邊。
漆盒蓋子掉在地上,露出裡面鴿子血般的聖石。
小小的晶石浮在空中,如乳燕投林沒入許淵額間。
血紅的晶石嵌在許淵面板中,小小的菱形散發不祥的光芒,宛如被詛咒的厄運之石潘多拉。
紅紋攀上許淵的右肩,沿著手臂一路向下,染紅他掌心銀白的長刀。
乾淨凌厲的刀鋒附上魔魅的紅紗,血霧膨脹縮合彷彿沒有人型的怪物貪婪汲取空氣。
所有的生命皆是它的糧食,所有的一切皆是它的祭品。
而最美味的獵物,近在眼前。
「偉大的主!您忠實的信徒如約為您送上祭品。」大老闆虔誠地對著許淵跪下,望著他額頭間菱形的聖石著迷地說。
「您滿意新的身體嗎?這樣年輕強大的軀體正是為了被您寄生才會存在於世!請進食吧!請吞噬吧!然後滿足您卑微信徒微不足道的小小心願——」
「嗤。」
雪白的刀鋒進,赤紅的刀鋒出。許淵隨意地抽回插進大老闆胸口的長刀,任男人沉重的身體重重摔在地上。
吵死了,對他大吼大叫,聲音難聽,不想聽,砍掉。
許淵掀開眼皮環視人頭烏泱的觀眾席,在聖石照耀下失去理智的人們或跪在地上呢喃讚詞,或發瘋一樣抓撓臉頰,或貪婪徒勞對他伸出手臂,或恐懼戰勝被控制的心神,求生的本能佔據上風,用盡手段想離開邪門的競技場。
這些人全部、全部是他的食物。
進食是不用教的天性,只要遵循本心把周圍的一切全部破壞,血液會順著地面裂開的縫隙淌進他的身體,滋養血紅的聖石。
至於許淵自己,他是盛放聖石的容器。
容器殘存著極其些微的自我意識,卻在系統為許淵灌輸的虛假記憶下進一步減弱。
沒有通關副本回家的原動力在,將自己視為本世界的住民的許淵為什麼要反抗?
他為什麼而反抗?找不到理由。
『先進食更多的血肉。』聖石做出判斷,比賽臺上的女人香得讓大老闆幾次咽不住口水,可惜聖石畢竟是塊石頭,比起味道更在意數量,它想要許淵去觀眾席大殺特殺。
赤色的紋路鑽進許淵的眼睛,標記出周圍無數個獵物的記號。
許淵瞥了眼觀眾席密密麻麻的小點,又看了眼比賽臺上孤零零一個小紅點。
他不假思索,對祈秋舉起長刀。
聖石:???
『眼前這個,最誘人。』許淵搖晃了下身體,沖向祈秋。
好棒,想要,就是她,看不見別人。
可以割破嗎,讓血順著她的手臂流下。
可以劈砍嗎,肌膚如剝落的石榴翻起裂開的血肉。
腦袋暈沉無法思考,視野模糊茫然不清,牙齒發癢,喉嚨乾澀,只餘鋪天蓋地的想像主導行動。
祈秋抬起槍口擋住鋒利的長刀。
好大力氣,震得她虎口發麻。
紅霧纏繞在許淵手臂上,他的力道與下手的狠厲程度祈秋前所未見。
她挑開刀口,壓在扳機上的手指直接下壓,連開三槍!
「砰砰砰!」
兩槍落空,一槍打在許淵肩頭,子彈頭叮噹落地,未濺起半點血花。
聖石非人化了許淵的身體!
「過分了吧?」祈秋利落地更換彈夾,「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買到了假冒偽劣的玩具子彈。換個威力更大的子彈……但願許淵別把骨折打石膏的醫藥費算在我頭上。」
她嘴上開著玩笑,汗水卻打濕了後背。
被聖石操控的許淵,力量超過了祈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