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必然是許淵,放聖石的漆盒是他開啟的,祈秋是完美受害者。
至於為什麼是受害者把始作俑者痛打一頓,一切都是聖石的選擇,祈秋只是做了一點微不足道的工作。
「找到了。」祈秋逐字念治療卡的說明,「特殊道具卡——【我這不省心的逆子】,效果一『老母親的愛』:無條件修復遭受損傷的軀體至健康狀態,就算是逆子媽媽也依然愛你;效果二『長點教訓』,保留傷口造成的疼痛十個自然日,熊孩子,看老孃不打死你這個龜兒子。」
許淵:「備註可以不用念謝謝,如果我因為狂笑喘不過氣死翹翹,你的棒讀一定是第一責任人。」
理智告訴許淵他該閉上嘴讓千瘡百孔的身體靜養,但不知為什麼q小姐身上總有很多謎之槽點,他們聊著聊著話題一路策馬奔騰到滿地生草的大草原。
「確定要用?」祈秋晃了晃手裡的卡牌,「不如安安心心在醫院養十天半個月,幻痛比真痛折磨人。」
身體完好無損,滯留的疼痛一陣陣潮湧。真實存在於肉身上的痛楚有藥可醫,幻覺中的疼痛無處麻痺。
「你打出來的傷口,可不是醫療手段能完全解決的問題。」
許淵歪了下頭:「讓我用感官記住你給予的疼痛,和讓我用身體記住你給予的傷痕,你更喜歡哪一個?」
「反正我也動不了,要替我選嗎?」
「還是說你想都要。」許淵苦惱地說,「那就麻煩了呢,我又不是受虐狂,可以不疼的時候當然選擇不疼。但一想到你根本不會拎著果籃去醫院看望被你暴打後受盡折磨的我,我實在是覺得自己很慘,不願慘上加慘。」
「我哪個都不想要,別一副對負心漢說話的語氣。」祈秋把道具卡貼在許淵腦門上,屈指彈了下他的額頭。
「你願意疼就疼吧。」她垂下眼簾,平淡地說,「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子,連訴苦都找不到藉口,十天是短,沒那麼好熬。」
露出傷口給大人看的孩子能討到奶吃,懷抱只有自己知道的疼痛的孩子,叫苦都會被說矯情。
何況是疼成這樣依然笑得出來的許淵,回到現實後肯定會對啾啾說:什麼事都沒有!你看,我完全沒受傷,不用擔心。
縱使是形勢所逼,祈秋第一次反省自己是不是真的下手太重。
她承認,得到聖石力量的許淵超乎意料的強大,她的勝負欲與征服欲、殺意與戰意混淆了救人的本意。
她一邊真心實意想救許淵結束這一切,一邊又無法否認某一瞬間完全佔據上風的暴虐慾望。
許淵脖頸上明晃晃的掐痕和指印是過火的證明。
「我也不是完全沒有訴苦的物件哦?」一處處傷口在道具卡的修復下重回完好,許淵屈張手指一點點取回身體的支配權,艱難地坐起身,額頭滲出冷汗。
「這次副本我不僅沒有保護好啾啾,甚至一手促成了對她的傷害,她肯定會生我氣。」許淵狡黠地說,「這個時候就是要示弱、撒嬌、裝可憐三件套。」
「我道德綁架不了心硬如鐵的q小姐,道德綁架啾啾總不難吧。」
「啊,你沉默了,沒想到我會這麼說?」許淵大搖其頭,「男人是很狡猾又很壞的生物,高估或者低估男人都要吃大虧的。」
他搖搖晃晃站起來,每走一步額頭的冷汗便多一分:「該回去了,啾啾已經等我很久了。」
離開副本的眩暈感同時擊中兩人,未等眼前的黑暗散去,祈秋未卜先知似的張開手臂。
和他同時進入副本又同時離開的許淵腳步不穩,一下栽進祈秋懷裡,撞得兩個人雙雙摔向床。
祈秋順著力道向後仰倒,手臂有意無意地避過許淵原本存在傷口的位置,扶住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