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扶夜點頭。
阿蕪沒想到他能聽懂自己的話,眸中露出訝色,隨即好笑地取了一張紅箋放在他面前。
「只是,你是狐狸,好像也寫不了字?」阿蕪偏了偏頭。
若是狐狸能寫字,只怕就成了精。
離央輕輕笑了笑,擱下筆,將硯臺推在姬扶夜面前。
「寫不了字,印個爪印便是。」
姬扶夜雙眼一亮,前爪沾了墨汁,小心地放在紅箋上,留下一個小巧可愛的獸爪印記。
「哇,好可愛!」阿蕪忍不住想摸一摸姬扶夜的頭,卻被他閃身躲過。
阿蕪有些失望道:「這小狐狸果然是認主的。」
姬扶夜叼著紅箋落在離央手邊,甩著尾巴示意她看。
離央微微牽起唇角,指尖沾了墨汁,也在紅箋上留下一個指印。
姬扶夜怔愣地望著紅箋上的兩道印記,久久無法回過神。
好像婚書一樣……
小狐狸紅了臉,好在毛厚,也沒人能看出來。他甩著大尾巴掩在臉前,擋住了自己吐著舌頭笑的傻樣。
「你不寫了嗎?」阿蕪開口問道。
離央搖了搖頭:「這樣就夠了。你不寫麼?」
「我是觀中的人,向來是不參加這樣的祈願的。」阿蕪回道,「何況,我已經很幸運了,若是再向花神娘娘求什麼,便太貪心了。」
阿蕪父母早亡,世上唯一的親人便只有叔嬸。但叔叔嬸嬸卻不願養只有七歲的阿蕪,又見她生得不錯,便生了將她賣入秦樓楚館的齷齪想法。
好在當日大哭的阿蕪引來了玉真道長注意,得知原委將她買下,帶回了花神觀。
這樣也算幸運嗎?離央不太明白。
「雖然爹孃不在了,但玉真姑姑待我很好,觀中姐姐們也都很照顧我。」阿蕪笑著道,「每日都能吃飽穿暖,除了侍弄花木,也沒有什麼重活需要幹,我覺得這樣就很好。」
「等我再大一些,就可以隨玉真姑姑一起學習道法,永遠守在花神觀。」
阿蕪說這話時,眼中好像有星辰閃爍。
見她如此,離央也不自覺地彎起眉眼,神情柔和。
從前的她,不曾有餘暇停下來聽一個凡人少女的心思。
說話間,阿蕪已經將紙箋繫上紅色綢帶:「現在只要將紅箋掛上去就好了。」
「記得要扔高一點。」她將紅箋交還給離央。
姬扶夜聞言,動了動耳朵,飛身一躍,叼著紅箋沿樹而上。白色的毛團在樹枝間騰挪閃躍,立時便落在了桃樹最高處。
將繫了紅綢的紙箋掛在枝上,姬扶夜嗷嗷叫了兩聲,眼神中滿是邀功之意。
離央挑了挑眉,身體變小,看來心智也被影響了。
但她嘴邊卻勾著一抹淺笑。
離央伸出手,桃樹上的小狐狸縱身一躍,落入她懷中。
第99章 阿離送的花,便是朵野花,……
阿蕪帶著離央從桃樹下向花木深處走去,沿途繁花錦簇,她一面走,一面為離央介紹這些花木的稱謂特點,如數家珍。
時人都愛以花草裝飾屋院,而花神觀最大的收入,便是將這些精心侍弄的花草送入明州城的權貴家中。
隨著她們一路行來,周圍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今日是花朝節,明州城許多閨中女兒都會結伴出遊,賞春踏青,而來花神觀祭祀花神,乃是明州城的一項舊俗。
眼見觀中遊客漸多,阿蕪也不好意思再帶著離央四處閒逛。
她歉意同離央笑笑:「我得去為遊客們引路了,阿離姑娘不如四處瞧瞧,春光正好,不要辜負才是。」
離央點了點頭,只是目送阿蕪離去,她也不知該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