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原形就原形,不過兩三日間便能恢復。
他開口,想問一問離央可曾受傷,口中卻只發出一串嗷嗷嗷的稚嫩叫聲。
小狐狸張著嘴,一臉茫然。
離央似笑非笑地看著連話也說不出的姬扶夜,點了點他眉心:「看來此番代價著實不小。」
姬扶夜鬱悶地甩了甩尾巴,他還從沒有做過連人話也說不出的狐狸。
「三日之間,可能恢復?」離央問道。
「嗷嗷嗷!」姬扶夜叫出來後才發現離央可能聽不懂,連忙點頭。
離央勾了勾唇角,點評道:「叫得還算可愛。」
真的?!姬扶夜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對著離央不斷地嗷嗷起來。
離央再次沒了表情,略帶嫌棄地拎起小狐狸放在肩上,從樹下站起身。
「嗷嗷嗷……」你不是說我叫得可愛嗎?姬扶夜的叫聲中不由帶上了幾分委屈。
離央好像明白了他在說什麼,淡淡回道:「你叫得太傻了。」
哪裡傻了……姬扶夜毛茸茸的大尾巴垂了下去。
便在這時,離央抬手為他順了順毛,他便立刻沒了方才的低落,歡快地搖起尾巴來。
在離央面前,姬扶夜不是一劍定山海的山海君,只是她養的小狐狸。
丹瓊書院湮滅前落在離央手中的朱雀鳳卵已被姬扶夜收入納戒,卻是不必擔心。離央向前走去,穿過樹蔭,陽光便毫無遮蔽地落在她和肩上那隻小狐狸身上。
山林之中或有野獸出沒,離央與姬扶夜此時都不能動用靈力,便要儘快進入人族城池之中才最妥當。
否則堂堂逝水宮上神與山海君為凡間猛獸所傷,才是好笑。
他們的運氣不算太糟,半個時辰後,離央便已看見了城池的輪廓。
「明州城……」她看著城樓上,緩緩念出這座城的名字。「這是何處?」
「嗷嗷嗷……」姬扶夜嗷到一半,想起離央聽不懂,跳下她的肩膀,銜來枯枝,艱難地寫下幾個字,連比帶劃,終於叫離央明白了他的意思。
前方乃是齊國明州城,再往前不遠,便是齊國國都臨淄所在。
天色漸漸暗了下去,在城門關閉之前,離央抱著姬扶夜走入了明州城中。
黃昏之時,街頭仍是人來人往,其聲嘈雜,滿是煙火氣。
但離央卻停下了腳步,神情中竟有幾分茫然。
一時之間,她竟想不到去何處落腳,這具凡人的軀體,便不可能隨意找棵樹也能睡上一夜。
變回原形無法動用靈力的姬扶夜,自是無法動用納戒中的靈石。而離央身上既無靈石,也無銀錢,能做冤大頭的齊宣也不在身邊。
失策了,早知如此,應當在離開之前,問那老山長要兩塊靈石才是。
離央動身再次向前,夜色漸漸濃稠,城中燈火通明,百姓攜家帶口出遊,一片熱鬧景象。
離央也不知不覺放緩了腳步,順著人流向前,融入了這片熱鬧中。
她來過人間不止一次,卻沒有哪一次是作為凡人行走在這萬丈紅塵之中。
不知為何,離央的心擁有了前所未有的平靜。
幾個孩童手中握著風車先後從她身側跑過,留下稚嫩笑聲。
賣小首飾的攤販前,丈夫將一支木簪插入妻子發間,木訥地笑了起來。
「真好看。」他說。
那生得並不好看的婦人便也笑了起來,像春日最燦爛的花。
父親摸出兩枚錢幣,換來一串糖葫蘆,放進母親懷裡的女兒手中。
女童揚起天真的笑容,一家人轉身向最熱鬧的地方走去。
將柴火賣空的黝黑老漢佝僂著腰,挑著擔子轉過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