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賢也無視他，自顧自牽著白惜蘭，“娘子，你要走嗎？”

白惜蘭點點頭。

“可是要出趟遠門？”他問。

她再次點頭。

許賢哽咽了：“好，沒關係，我與娘子一起走。我答應過娘子要一生一世對你好，我不會食言。”

“好。”白惜蘭笑了，伸手抱住他，閉上眼，感受最後的溫存。

我的好相公，你不介意我是妖，我很開心，可是這次惜蘭要騙你了。

我的好相公，為了寶兒，為了你，我不能帶你走。

我的好相公，不要怪惜蘭。

……

故事的結局是白惜蘭喂許賢吃下了那枚忘情果，許賢忘了她，領著寶兒開始了全新的生活。而白惜蘭，因內丹已失修為盡散，灰飛煙滅與天地間。

逢此一劫，木青淺的身體達到了最壞的狀態，陵越帶她迴天墉城的路途中，她已變回原形，七魂六魄隱隱有散去的趨勢。

“淺淺，不要睡，答應師兄，不要睡。”

陵越如泣如悽的聲音一直在耳畔迴盪，木青淺很想回答他，可是一點力氣都沒有。

恍恍惚惚間又想到了白惜蘭，當她得知她要給許賢吃忘情果時她曾問過她，“你這麼愛你相公，你真的捨得讓他忘記你嗎？”

猶記當時，她這麼問完，白惜蘭笑得從容，道：“我自是捨不得他忘了我，可我更捨不得他帶著有我的記憶一輩子傷心至死。記不記得都無謂，曾經擁有就足夠了，如果忘了我能讓相公更快樂的活下去，我寧願他忘了我。木姑娘，等你有一天愛上一個人時，你就會明白，只要是對他好的，就算是要自己遍體鱗傷，你也絕不會退縮。”

“我不會愛上這裡的任何一個人，如你所言，被留下的那一個才是最慘的，忘了或許更好。”

……

所以，屠蘇，不要喜歡我。

*

天墉，後山。

陵越負手靜立在湖泊跟前，深邃的目光落在不遠處懸浮在湖面的一棵小樹苗上，她是木青淺的原形。

那日，從清塘縣歸來，他剛到一落地，懷中的木青淺便被曾在藏經閣見過一次的彩色水珠所包裹帶走，懸在了後山湖泊上方，已有數日。

眼下，方如沁來信，說有狐妖魅惑蘭生，請他務必下山助她。

“蘭生有難，我不得不走。淺淺，你且安心在此，待我歸來。”

他是來道別的，這一走，不知要多久才能回來，但願等他回來時，他的小師妹能活蹦亂跳的來迎接他。

……

當夜子時，整片後山都處在靜謐之中，無數發著光芒的水珠從湖泊深處往上湧入到木青淺體內。

“青兒，還不醒來，你要睡到何時。”

隨著這聲，一道藍光閃現，白髮蒼蒼的紫胤現出身來，袖子一揚，帥氣得背到身後，玉樹臨風於湖邊。

“咕嚕咕嚕。”湖中心像煮沸的開水般冒著氣泡，發光的水珠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加快上升，木青淺整個人被包裹的嚴嚴實實密不透風，一根頭髮也見不著。

紫胤掐指一指，“噼啪”一聲，所有的水珠都落回到湖中，已經恢復人形的木青淺朝他飄了過來。

“師父？”

木青淺緩緩睜開眼，有些迷糊的喃喃。

“木有四生，幼時因陵越，你失一命，再因屠蘇，你丟一命，這次又丟一命，你只剩最後一命。青兒，女媧後人的話可還記得？”

紫胤的聲音彷彿從很遙遠的地方傳過來，木青淺聽得虛虛實實，不知自己是在夢中還是出現了幻覺，但聽他問她話，仍舊是沒有絲毫猶豫就點了頭。

“你不怕死？”

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