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但提起,毛髮植立!又不能報得此仇!來此容身,皆是柴大官人舉薦到此。”吳用道:“柴大官人,莫非是江湖上人稱為小旋風柴進的麼?”林沖道:“正是此人。”晁蓋道:“小可多聞人說柴大官人仗義疏財,接納四方豪傑,說是大周皇帝嫡派子孫,如何能夠會他一面也好。”
吳用又對林沖道:“據這柴大官人,名聞寰海,聲播天下的人,教頭若非武藝超群,他如何肯薦上山?非是吳用過稱,理合王倫讓這第一位頭領坐。此天下之公論,也不負了柴大官人之書信。”
林沖道:“承先生高談,只因小可犯下大罪,投奔柴大官人,非他不留林沖,誠恐負累他不便,自願上山。不想今日去住無門!非在位次低微,且王倫只心術不定,語言不準,難以相聚。”
吳用道:“王頭領待人接物,一團和氣,如何心地倒恁窄狹?”林沖道:“今日山寨,天幸得眾多豪傑到此,相扶相助,似錦上添花,如旱苗得雨。此人只懷妒賢嫉能之心,但恐眾豪傑勢力相壓。夜來因見兄長所說眾位殺死官兵一節,他便有些不然,又見我與扈師弟乃是同門,只怕兩廂一合,勢力更大,就懷不肯相留的模樣,以此請眾豪傑來關下安歇。”
吳用便道:“既然王頭領有這般之心,我等休要待他發付,自投別處去便了。”林沖道:“眾豪傑休生見外之心,我這師弟既然引薦諸位上山來,我這做師兄的自有分曉。小可只恐眾豪傑生退去之意,特來早早說知。今日看他如何相待。若這廝語言有理,不似昨日,萬事罷論;倘若這廝今朝有半句話參差時,盡在林沖身上。”
晁蓋道:“頭領如此錯愛,俺兄弟皆感厚恩。”吳用便道:“頭領為我弟兄面上,倒教頭領與舊弟兄分顏。若是可容即容,不可容時,小生等登時告退。”
林沖道:“先生差矣!古人有言:‘惺惺惜惺惺,好漢惜好漢。’量這一個潑男女,醃髒畜生,終作何用!眾豪傑且請寬心。”林沖起身別了眾人,說道:“少間相會。”眾人相送出來,林沖看了三娘一眼道:“諸位休送,有師弟相送便可。”眾人知道他師兄弟有話說,便拜辭而回。
月光下,林沖負手而立,皺眉看著三娘道:“你這趟又闖下大禍來,殺人劫綱,拒捕棄逃,殺害官軍,還有回頭之路麼?你師兄遭人陷害,是逼不得已方才落草,你這般汙了自身,又是一個女兒家,將來如何自處?”
三娘微微一笑道:“師兄,這世道黑暗,朝中奸臣當道,民間貪官橫行,落不落草都是一般。這生辰綱倒也不是頭一遭劫了,其實四年前便與師傅、盧俊義師兄暗中下過一回手來,只是師傅看師兄有官職在身,是以沒有告訴師兄。”
林沖呆了半晌無語,三娘接著說道:“後來回到華州,接到師孃傳來的書信方知,其實此前師傅去蘇州,乃是為那花石綱而去。道君皇帝在蘇州設下應奉局,專司蒐羅奇珍異石,編成花石綱船隊,所過州縣,百姓要供應科差錢糧,江南之地苦不堪言。前遭有位青面獸楊志,師兄可認得?”
林沖道:“認得。”三娘道:“這位楊制使押運的花石綱便是被師傅使人下手鑿沉了船隻,只是不想船隊再流毒更多州縣。”林沖目瞪口呆,答不出話來,半晌後方才說道:“不想師傅如此嫉惡如仇。”
三娘嘆道:“師兄身在公門,很多事卻是不知。當年師傅便是被奸臣蔡京一夥陷害,丟官回家,一身本事無法施展,從此便與蔡京等奸臣一直作對。”
林沖嘆口氣道:“看我遭際,也知師傅當年模樣。”三娘道:“可師傅這般做法,便只是治標,不能治本。”林沖道:“此話何解?”
三娘道:“劫了生辰綱也好,鑿沉花石綱也罷,那些個昏君奸臣,早晚還是要再從百姓身上搜刮回來,最後反而更苦了百姓。”林沖頷首道:“正是這個道理,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