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亮。對錢廣來說道:“胖子,你和文淵辛苦一下,帶兄弟們先上路,我還有點事情要辦,隨後趕到。”
錢廣來微微一笑:“包在我身上了,兄弟們,咱們出發嘍!”
李滄行的眼中冷芒一閃,身形沒入了花街的巷道之中,七拐八拐,便不見了人影。
一處不大的庭院裡,一個軍士打扮的人負手而立,李滄行冷笑一聲,走進了這個小院,身後的房門無風自合。
那個“軍士”轉過了身子,黑裡透紅的臉膛上,一雙眼睛清澈明亮,而頜下的三綹長鬚飄飄,可不正是錦衣衛總指揮使陸炳?
陸炳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遠處戚家軍沉重的腳步聲已經漸行漸遠,而錢廣來等人率領的黃衣高手們也是從花街之外繞過,剛才還喊殺聲震天的花街小鎮,陷入了一片難言的寧靜之中。
陸炳的臉上閃出一絲微笑:“天狼,你做得很好,真的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李滄行冷冷地說道:“陸大人,你這時候這樣出現在戚家軍中,才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國難當頭,你還要隱身於軍中,抓戚將軍的什麼把柄嗎?”
陸炳的臉色一沉:“天狼,你什麼意思,你應該清楚,我易容藏身於戚家軍中,是奉了皇上的旨意,親眼目睹這次戰役的經過,如果我要抓戚繼光的什麼把柄,多的是,用不著這樣。”
李滄行冷笑道:“陸大人,你是不是以為我人在漠北,對朝中之事一無所知了呢?戚將軍現在搭上了張居正這位大人,這將相交友,才是讓我們的皇帝陛下不安的地方吧。”
陸炳的眼珠子轉了轉:“想不到你在漠北,訊息倒是挺靈通,是錢胖子告訴你的吧。”
李滄行搖了搖頭:“我的訊息通道很多,超過你的想象,只是我很奇怪,一向嘴上忠君愛國,保境安民的陸大人,這回面對倭寇和魔教聯合的如此大規模攻勢,卻作壁上觀,甚至在戰中還不忘了監視作為一軍主將的戚將軍,這難道就是你愛國的方式?”
陸炳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打仗是戚繼光的事情,我要做的是皇上交給的任務,也就是監視這戚繼光有沒有反心。天狼,你也曾在錦衣衛呆過這麼久,應該知道我的第一要務,就是忠於皇上。”
李滄行冷冷地說道:“以前你沒有暴露本來面目的時候,可是成天和我說什麼要上忠國君,下保黎民,這次台州之戰,戚將軍不過三四千人,卻要對抗兩萬以上的倭寇大軍,即使是這樣,戚將軍也一直在浴血苦戰,你不幫他,還在這裡監視他,還有良心沒有?”
陸炳的黑臉微微一紅:“天狼,如果有必要的話,我也會助他一臂之力,只是這次我是單人執行任務,沒有帶手下,不然這次的台州之戰,我也願助他。”
李滄行的雙目中神光一閃:“沒帶手下?當年你追殺徐海夫婦的時候,可是帶了上千的手下,怎麼要保家衛國的時候,就又成了孤家寡人?”
陸炳的眼中閃出一絲慌亂:“我說過,這次我的任務是監視戚繼光,看他有沒有什麼不臣之心。若是我帶了這麼多人,還怎麼執行這任務?”
李滄行突然仰天大笑,聲音震得陸炳的耳膜一陣鼓盪。連空中的鳥雀也被驚得飛走,小院中一片枝搖葉晃。
笑畢,李滄行的神目如電,一動不動地盯著陸炳的雙眼:“陸大人,你是怕這回得罪了嚴世藩吧,若是你的錦衣衛正面和魔教交手,那無異於對我們的小閣老宣戰。而這是現在的你所要極力避免的,對不對?”
陸炳咬了咬牙,沉聲道:“是又如何。我犯不著在這時候正面得罪嚴世藩,上次為了你,我在漠北已經得罪過一回嚴世藩了,難道你不知道那趙全一直跟他有聯絡嗎?只是我為國殺賊。皇上也無話可說。但這回,我不可能再為你跟嚴世藩公開翻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