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顏丸麼?這說明皇上還是念著您的,對您寄予希望。娘娘這麼說就辜負了皇上一片苦心了。”
“你又何嘗不是辜負了本宮一片苦心。”聲音兀地嘶啞,透著疏冷之意,先前的友好就如同一張面紗,只因一陣春風的緣故,將這層面紗輕易地拂開了——
“林答應!”
我撫摸觸手升溫的白玉杯,即便製作精美仍有一點先天的灰色瑕疵,滯了片刻,方強笑道:“含陌深感不適,先行告退了。”
“站住!”她低聲一吼,兩名內監已擋住了我的去路;皇后撫平了急咳,冷笑一聲:“我坤寧宮豈同這御花園一樣,是誰都能隨意走動的?”
她行至我跟前,揮手退下眾人,又和顏悅色道:“陌答應真是深藏不漏,是本宮先前太小看了你!”
“娘娘說這話倒是高估含陌了,”我伏身行禮,笑道:“含陌不過是想明哲保身,並無意爭寵。”
“你哪有什麼‘明哲保身’之意,只是想‘全身而退’罷了!”她說得激動,又猛地咳嗽起來,撞翻了桌上的茶盞。
“皇后!”我見她難受,下意識地跑過去扶住她。將杯子裡裡剩下的水,喂她喝下;喝了半杯,卻吐出一杯的血來。我趕緊叫人去請了韓太醫過來,空曠的御花園因她亂成一團,也因我的吩咐一瞬間喧鬧消寂。
血隨著胸腔的咳動一股股地湧出來。即便我托住她的頭,也止不住這勢必要奪人命的流血。
“娘娘,娘娘!韓太醫馬上就來了,您堅持住!”我抽出絹子捂住她的下顎,只消一咳,手心裡已全部是血。熱騰騰地血,在三月天裡還蒸著自人體裡帶出來的溫度。
她躺在我懷裡,眼中是淚,嘴角卻是苦澀的笑。雙手死死揪住我的衣袖,虛弱的張開嘴:“你怎麼不想我死?你不怕我把你的秘密說出去?”
“我早就知道你之所以厚待我,是為了僖嬪,是為了家族榮譽。那夜安嬪應是去乾清宮為皇上奏琴,娘娘中途引皇上去坤寧宮,錯開安嬪;之後又引皇上去景陽宮。如此煞費苦心,為的就是要讓皇上留意含陌,好同安嬪分庭抗禮。”我泫然道:“我也知道去年清明替你抄寫經書時,你瞧我不會寫滿文已存懷疑。但這一年多來,你並沒有拆穿我,為的只是想培養我日後輔佐僖嬪。”
“果然,我沒看錯人。”她自信笑罷,嗚咽著,嘴角又溢位一股血,恨道:“可惜你為了一個奴才,毀了我最後的希望!”
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黃白黃白,像脫了水的屍體。我突然害怕她就此在我懷裡走了,即便她算計過我,可現在我根本討厭不了眼前這個女人。至始至終,她都未曾害過我,甚至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她的做法也是為我爭得皇帝的寵愛,對許多人而言,這都是畢生所求的。
“含陌明白安嬪慫恿采蘩處置小珠子,是想借我之手將此事鬧大,她再向皇帝進言使皇帝下令命怡貴妃處理此事,藉此達到她脫離怡貴妃控制的目的,恰好也藉此打擊了‘尊卑不分’、‘主僕不辨’的含陌。”我托住她的面頰,用衣袖擦去她鼻孔前的血液,防止鮮血倒流回鼻腔引起她更加猛烈的咳嗽:“可是主子的命是命,奴才的命也是命;達官貴胄的命是命,平民百姓的命也是命啊!叫我為了榮華富貴,置人命不顧,我做不到。”
她睜圓了雙眼,凝視我許久。目光深重得像是要穿透我背後的萬里晴空。各種情緒交織在她漆黑的眸子裡,隨著她急促起伏的胸口瞬息萬變;她失聲痛哭道:“你這樣說,叫我九泉之下如何面對赫舍裡?”
在透著詭異的悔恨中,隨著韓子高攜同一眾御醫以及怡貴妃和僖嬪帶領的後宮妃嬪的出現,我被人擠出了千秋亭。亂成一堆的亭子裡,從來沒這麼熱鬧過。僖嬪撕心裂肺的慟哭聲驚怯了御花園裡參天古木上的烏鴉。那些烏鴉從千秋亭附